瓷器與大理石地麵接觸後清脆的破碎聲吸引了青山白,她吸了吸鼻子順便揉了把有些迷糊的眼睛,用腳扒拉出床下的拖鞋尋聲而去。
青山青坐在金色鋼琴前的琴凳上,旁邊矮桌上整齊擺放著十幾個精致花紋的白瓷咖啡杯。青山青用修長的食指無力勾起咖啡杯的杯耳,嘴裏懦聲道“你這個音彈錯了”說罷用力的把杯子摔在地麵。又以同樣的方式勾起咖啡杯又道“你的手是殘疾嗎?”每一句話後都伴隨著清脆的響聲。
咖啡杯跌落到地麵的清脆聲響,一聲聲地從青山白耳孔鑽入又從她頭皮鑽出,心也跟著揪在一起。這場景青山白沒有見識過也知道青山青在模仿他們的媽媽泉加奈,膝蓋又犯起膽小的病讓青山白不得不定在那。
青山青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仿佛隻看得見麵前地麵那一片。之前問青山白怪不怪自己時他表情尚且不安的生動,現在青山白站在那都感覺到青山青此刻眼中的幹澀與腦中除了他們媽媽‘贈予’青山青的回憶以外隻剩下呆滯。
青山白看向站在青山青身側任由青山青這樣做下去的跡部景吾,他的表情沒有什麼浮動但身側握緊的拳卻說明了一切。
對於跡部景吾來說,沒有表情就是最大的不安。萬事遊刃有餘的跡部景吾此刻也找不到一個表情來應對這樣的青山青,還是自己不夠成熟。明明內心渴望接受青山青一切悲喜,但當這個人真的把情緒拋出來自己卻根本無法應對。
跡部景吾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對青山青的愛是不是還不夠深,他都沒有勇氣一把抱住青山青告訴他沒事,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對啊……青山青想要的是什麼啊?
見跡部景吾同樣手足無措,青山白顫抖的深吸一口氣,在青山青回憶過去不知道他們的媽媽講過怎麼樣的話語間隙走到青山青身旁坐了下來。
跡部景吾見到青山白走過來,最先反應不是擔心她對青山青的情緒雪上加霜而是慶幸幸好這個家夥還是有用的。
“哥……”青山白見青山青勾著咖啡杯的杯耳細細觀察著它輕微的晃動,他的耳朵好像在聽那根本不存在的鋼琴音。又或者這琴音隻是青山白與跡部景吾聽不見,因為是他自己童年彈奏的。青山青依舊深陷與自我之中,青山白猛的把手排在麵前黑白之上。鋼琴長時間被珍惜它的彈奏沒有被這麼粗魯的對待過,一聲哭嚎在這空擋的大廳響起。這聲哭嚎被水晶燈、牆麵打回,回蕩了一會才徹底消失。
“白啊……”青山青的精神強製被鋼琴哭嚎拉回,手一放鬆原本掛在他食指上的咖啡杯順勢掉落,完整的滾到同伴的‘殘軀’邊。“還沒睡啊”
一個人眼中若有過光彩,那麼這抹光彩消失以後眼神就會更加空洞與渾濁。青山青挺直的背和優雅的脖頸與發紅的眼尾還有慘白且幹燥的嘴唇形成鮮明對比,沒有淩亂的衣裳和頭發也能說明他現在的憔悴。
“教我彈琴好不好?”青山白在鋼琴上按了幾下都不能用“彈”這個字來說
像是又想到什麼一樣,在青山白說完以後青山青快速緊緊抓住青山白的手。從來不知道青山青的力量這麼大,大的足以讓手部傳來的疼痛抵消掉青山青手的冰涼。青山青語氣近乎請求“別……別……,你想聽什麼?哥哥彈給你好不好?你不要學……不要學……我們沒有媽媽了……再也沒有了”
青山青眼裏的祈求逐漸被青山白眼中湧出的淚水衝模糊,這種時候,青山青還在擔心什麼。他們的媽媽自殺了,除了他們再也沒有媽媽以外另一層意思就是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他們了。
明明對泉加納陌生的很,青山青說他們再也沒有媽媽了之後,本來緊緊頂住上牙膛的舌頭再也使不出力氣迫使她淚珠更大顆地滑落於臉頰最終滾落在青山青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