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車開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來到了一個小村子裏。
說是村子,其實就是一片小樹林裏幾個墳包樣的泥土房子和一些用布圍成的帳篷。
當皮卡車開進去的時候,幾十個人從泥房子和布帳篷裏鑽出來,手搭涼棚衝我們張望。
我第一次見到了本地的婦女。
不知道是因為宗教信仰還是本地風俗,她們頭上都圍著圍巾,把大半張臉遮擋起來,隻露一雙眼睛看著這群滿載而歸的男人。
“把他看好,別讓那些髒手碰他。”哈桑嘿嘿的笑著,滿心歡喜的樣子對車上的海盜說。喵喵尒説
然後他快步向村落裏走去。
看他的樣子,他是要去見某個重要的人物。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籠子裏的動物般被村落裏的男人女人圍觀。她們看我就像看到一塊肥肉,哈桑剛走,她們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想要搶走我身上的衣服。一個老太婆擠到前麵,想要搶走我腳上的鞋子,被我一腳踢開。
望著這些尖聲喊叫的婦女,我感到恐懼之極。
那種無助和恥辱令我終生難忘。
最終還是看管我的海盜解了我的圍,他大聲吆喝著驅趕著那些肮髒的女人,不讓她們靠近我。
我隻能抱緊醫箱縮在車廂裏,竭力保持著鎮定,盡量不讓他們看出我內心的害怕。
那些男人女人見我如此,漸漸也失去了興趣。
一些女人拿了一些水給那些剛回來的海盜喝。
一個海盜舉著肮髒的塑料瓶仰頭喝了一大口後,轉手將瓶子遞給我。
他的笑讓我感到了他的真誠和友好。
我也渴得要命。但看著那個本來應該透明但現在卻變得土黃的瓶子和海盜的黃牙,我實在喝不下去。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嫌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兩隻紅紅的眼睛盯著我,如同一隻好鬥的猩猩。
“蕾莉亞,他就在這兒,你看,好好的一個。我親眼看見他鋸下了一條腿。”這時,哈桑帶著一個女人快步向這邊走來。
此時他又變成了一個推銷商,正竭力向女人介紹我的功用和好品質。
而那個女人則麵無表情沒有回應。一雙細長的眼睛警惕的看向我。
雖然她用一塊黑紗蒙著頭,但她身上的迷彩軍裝和腰間的槍套表明著她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戰士。而且地位似乎還在哈桑之上。
“把他帶下來。我保準他能治好伊薩貝爾小姐的病!”哈桑對正看著我的兩個海盜招手說。
這時我才明白,哈桑之所以帶我到海盜的老巢裏來,是讓我給一個女人治病。
這讓我不免鬆了一口氣。
這個國家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而且一直處於軍閥混戰中。
單憑那些海盜的生活環境就可以猜到他們的醫療條件。
即便他們國家有好醫生,恐怕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所以說,抓到像我這樣的正規醫學院畢業的醫生,他們又怎能不好好利用!
隻是,我畢業後一直在海上飄蕩,雖然是船醫,但平時處置的都是些感冒發燒的小毛病。哈桑打包票說我能治的那個病人,究竟得了什麼病可是兩說,萬一........
但情況不容我左右。
那個叫蕾莉亞的女兵見我有些猶豫,一下子拔出手槍來指向我。
我生平第一次體會被人用槍指著頭的感覺。那是一種讓人血液凝固的恐懼,我感到額頭一緊,似乎真的有子彈鑽進,將我的頭蓋骨掀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