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姥姥家的時候,姥姥家裏正熱鬧著。
林酒的姥姥姥爺是很和善的長輩,在林家有極高威望這個威望就體現在逢年過節,肯定有人提著自家種的大白菜和山核桃來上門送禮,跟姥姥姥爺扯一扯早些年大家一起苞米地裏刨食的痛苦日子,然後再誇一誇您倆真是生了個好閨女,現在享福啦之類的。
一般這個時候,倆老人家都會很高興。
人歲數大了,就會懷念過去的崢嶸歲月,林姥爺極愛吹噓自己當年扛著鋤頭一夜鋤盡全村草的光輝事跡,這跟將軍提著酒杯說自己一個人一把刀一晚上把一萬匈奴腦袋都砍完了的吹牛程度差不多,林酒拿鑰匙開門進來的時候,林姥爺正跟老朋友歎息:“人老了,不行了,現在一天也就隴二畝地。”
林酒推門進來,門板發出“嘎吱”一聲響。
姥姥和姥爺住的是前幾年新買的房子,林豔秋從不苛待老人,再者說,g城一個一百平的房子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多萬,也就她一個包的錢。
北方的房子地暖灼人,一進來就是一股熱氣。
他才一進門來,姥爺就站起身來,嘴裏麵念叨著“哎呦比說的時間回來的早了一點兒”,然後就過來接他的東西。
林酒回來的事情提前跟兩個老人家說過,姥爺才一開口,姥姥提著鏟子就從廚房出來,一句“小酒兒回來了”才剛喊出來,就看見林酒身後又跟進來個人。
那人長得頗高,比林酒高出一個頭來,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衣,細看跟林酒還是一個款式,大冬天也不帶帽子,露出一頭白茬,竟然是個少白頭,看向她的時候,露出來一張十分不好相處的臉。
林姥姥捏著鏟子,心裏“哎呦”一聲,心道這小孩兒長得怎麼這麼嚇人呢,再一看,她的寶貝外孫兒正抓著人家胳膊,和她介紹:“姥姥,這是我的朋友,今年來咱們這兒玩兒。”
江元野站在林酒後頭,跟著林酒點頭。
其實他來之前就打算找個酒店住一個多月,反正寒假就這麼點日子,湊合湊合也就過去了,隻是後來又想,住酒店晚上不能抱林酒睡覺,思來想去,江元野還是沒住酒店。
“姥姥好。”林酒一拉袖子,江元野就喊人。
林姥姥剛來得及點頭,就見林酒已經換鞋赤腳踩著襪子進門了,跟在他身後的江元野也是一樣,姥爺在一旁給他們提行李,來的客人也跟著稀奇的湊過來,把門口圍得嚴嚴實實。
姥姥隻好拔高嗓門吼姥爺回去坐,再讓林酒帶同學去把冰冷冷的衣服換下來,然後出來吃飯。
林酒跟滿客廳的叔叔伯伯們打了招呼,然後急急的把江元野扯回了他的臥室。
他知道江元野一向不喜歡人多吵雜的地方,而且這幾個叔叔伯伯都是拉著人就絮叨說個沒完的性子,林酒怕江元野不舒服,一刻都沒多停下。
林家雖然不算是有錢人家,但明顯很寵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