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別苑的路上,依然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仆役在狄府走動,不過遵從秦相遊命令的李末已經派人將整個狄府守住,至少在狄靖武的家眷回來之前,這地方應該是沒人能管事。
“狄靖武是故意把家裏人支走了才辦的賞寶宴吧,卻沒想到這事情一件跟著一件,倒把自己折騰進牢裏了。”徐朔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戲謔。
“你們清楚這事兒?狄靖武究竟犯了什麼案,怎麼突然就被抓了?”
“北司坊的白家幾年前被大火燒沒了,是狄靖武做的局。”徐朔之回答得簡練,“程霆表麵上是狄府護衛,其實是白家的朋友,這事兒也是他查出來的。”
“一般人可不敢動狄靖武。”
“嗐,我當時也覺得秦相遊不敢,可他偏偏就做了,你覺得呢?”
徐朔之問梁長風,後者也坦白,直言道:“他倒也不是全無理由。”
“怎麼說?”
“你還記得秦相遊任麗舟府尹有多久了?”
徐朔之答:“這個嘛,具體多久記不太清,□□年總是有了吧。”
梁長風點頭:“可他兩年前其實就該升任了,偏偏兩年前白家出事,這一把火把他升任的機會也燒沒了。”
“有這種事?”徐朔之將信將疑,“可就算白家被燒了,怎麼就與他升任有關聯了,何況當時這火隻當是意外啊。”
“白家出事之前,白衝曾有過牢獄之災,據說得罪了朝廷的人。但之後又一場大火,這兩件事恐怕不簡單。”
“你的意思是狄靖武與白衝坐牢的事有關?”徐朔之問。
“不,我的意思是,白衝或者說白家本身與朝廷另有關聯,秦相遊很可能因為白家出事受牽連,才失了升任的機會。”
徐朔之會意:“所以當秦相遊得知這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狄靖武所為,肯定心裏憋屈的不行,怎麼著都要把他抓回去,說不定他又有望升遷?嗯,如此說來的確很像這麼回事。”
侯振在一旁聽得直點頭,雖然聽得不大明白,但狄靖武犯事是肯定的。
三人先進了侯振的屋子,看到屏風前的圓桌上果然擺著一壺清茶和一碟杏花糕,其中一塊被咬了半口,孤零零地落在盤子外。
“侯閣主,你吃了幾塊杏花糕?”梁長風問。
“大概三四塊吧。”
“四塊半。”徐朔之說,“盤子裏原本應該放了八塊,看來你真的很愛吃杏花糕啊。”
“這半塊怎麼掉在外麵?”
“我當時忽然困了,吃了半口便去休息了。”侯振有些不好意思道。
徐朔之說:“光是咱們三個就是不同的茶點,這狄府真夠講究的。”
“咱們再去看看其他人的房間。”
三人陸續查看了賀百鳴、錢進財、方興陡的房間,他們桌上的點心分別是藕酥糕、蘿花餅、桂花糖。想來六間房竟準備了六種點心,除非是狄靖武費心了,否則這費心不如說是挖空心思。
梁長風說:“狄靖武一定事先了解過每個人的喜好,為的就是確保每個人都能吃點心,那茶水估計也有問題,因為方興陡似乎隻喝了茶,沒吃點心啊。”
“你說這裏麵下了藥,所以才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侯振不明白,“可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徐朔之看看梁長風:“這個嘛就難說了,看來昨晚除了我們兩個,你們都沒醒。哎,不過咱們還是先把夜明珠找到吧。”
徐朔之拉著梁長風就走,趁侯振不注意小聲道:“你早就知道茶點有問題了吧,也不早點提醒我,你說萬一我要是吃了怎麼辦。”
“你不是沒吃麼,再說我也是等你走了才發覺。若是你吃了,我告訴你也沒用,若是你沒吃,我又何必多跑一趟。”
這真要耍起嘴皮子,徐朔之還真是稍遜一籌,不過他想說的不止這些。
“說到底,你知道狄靖武半夜會找上門,所以才處處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