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插了電源卻不能立即開機，要先充幾分鍾。
淩靈等在一旁。
玻璃牆擦得光潔如鏡，將店內的一切映射其中，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
淩靈看著自己。黑色衛衣，黑色運動褲，黑色帆布鞋……
心中一直懸著的警鈴，開始叮咚作響。
剛才的感覺，不是沒來由的。的確有人在偷窺！
姐妹倆身量相當，淩霄總是穿她的舊衣服。比如現在這身。
她們乍然卸載了心理負擔，竟然忽視了這一點——
淩霄刺中郭天偉逃走後，那位凶手怎麼會剛好跳出來，用同樣的刀子泄憤直至殺了他？
淩霄摸進草葉巷的時候，凶手已經在那裏了。
淩霄一路跑回家。藍月公寓距離靈樨胡同隻有不到三站地。如果凶手懷疑淩霄看到了他，事後悄悄尾隨……
那天起淩霄再也沒下樓。今天，穿著同樣衣服的自己，走出了小區。
“姑娘，應該可以了。”便利店老板提醒。
淩靈開機，已有了5%的電。
“老板幫個忙，我買下這本雜誌先放在店裏，明天再過來拿，成嗎？”
老板感到奇怪，但也不細問：“沒問題。”
“謝謝。”
拎著奶箱，淩靈慢吞吞地過了馬路，走向小區大門。
昏黃的街燈打在“藍月公寓”四個字上。白底紅字的大木牌，字跡斑駁；兩旁圍牆被瘋長的爬山虎所覆蓋，像批了羽甲的魔臂，囂張地舒展在夜風裏，迎接自投羅網的獵物。
進了鐵門左轉，第二棟就是四號樓。這種舊樓隻五層，沒有安裝電梯，而四單元因為住戶稀少，樓梯間的燈壞了很多，物業替換不及時，經常是漆黑一片。
淩靈住了半年，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家門。她屏息靜氣，輕輕踏上每一級樓梯。
那股被注視的感覺，從她走出便利店起，跟隨她進了小區，來到四號樓，又溜進單元門。
“砰。”
那人踢到了一樓轉角放置雜物的大箱子。
淩靈心中雪亮。四單元住戶寥寥無幾，卻都是老住戶了，沒人會犯這種錯誤。
於是大叫：“哎喲！”
腳步聲重了，追了過來。
淩靈貼牆站直，猛地拋出手中的奶箱。
那人悶哼一聲。淩靈趁機攻其腿部，試圖火速製服他。
誰知，那人迅捷地躲開，身後又閃出一道黑影，猶如出籠的猛獸，瞬間便將淩靈反手按壓在牆上。
淩靈疼得叫出了聲。
扣住她的鐵腕一滯，隨即，她聽見熟悉的聲音：“怎麼是你！”
…………
A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輕微的軟組織損傷。我給你開點藥，按時塗抹。還要臥床休息，至少兩周。”
值班的女大夫邊說邊刷刷寫藥方，淩靈垂頭聽著。大夫聲音平淡，她卻覺得每個字都像蘸了辣椒水的尖刺，熱辣辣地紮進耳朵。
那整整一箱奶砸中了顧寒，他一邊躲閃一邊應付她的“連環襲擊”，盡管有衛騏幫忙，還是扭傷了腳踝。
“臥床兩周？”顧寒坐在病床上苦著臉，“我不覺得多疼，您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女大夫兩道眉毛擰成了麻花：“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讓你休息才兩個星期，你算算打了多少折扣。”
這口氣，多麼恨鐵不成鋼。淩靈看了女大夫一眼。女大夫目光再度掃向她，又變成了剛才的平淡。
“可是我手頭的案子還沒……”
“不許任性！必須給我實打實地休息兩個星期，不然，你以後都別想當刑警了。”
“媽！”
“知道我是你媽就老老實實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