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藍沒等到回應,“殿下?”
秦宇回過神,眯了眯眼,“去查一下,寧家現在的處境。”
“是。”海藍藍退出幾步,眼底露出驚訝,殿下與這寧家有舊嗎?她雖對方家無好感,如今心裏也生出幾分憐憫。
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方、寧兩家的糾纏,並不是什麼隱秘,海藍藍仔細問了幾人後,便將寧家如今情形打聽清楚,說一句“眾叛親離”並不過分,外界還有方家為首幾個魔道世家不懷好意。
隻是寧家眾人既與殿下有舊,看殿下的處置對他們也頗為看重,隻需向殿下求援一切麻煩都會煙消雲散,何至於舉步維艱?
海藍藍想不通,搖搖頭按下心思,將信息烙印到玉簡中。
不論寧家為何沒有求援,但想來今日之後,他們麵臨的困境,都將迎刃而解,甚至會讓整個家族,迎來光明璀璨的未來。
神念退出玉簡,秦宇不動聲色,眼神多了幾分寒意。
當初四季城之事沸沸揚揚,寧家倉促回歸聖地,應是擔心遭到仙宗的清算,那現今寧家的處境,他便有推脫不掉的責任。
秦宇心裏生出幾分愧疚。
經曆諸多磨礪,有了今日修為、地位,他心智已足夠堅硬,不會輕易為外事影響。可在內心裏,總有幾分柔軟之處,寧淩便是其中之一。
想到她如今在仙宗中音信全無,秦宇焦急之餘心底也有自怨,若非他實力弱小,豈會連心愛之人都無法保全?
雖然這念頭有些沒道理,卻是秦宇真正的內心情緒,這種心態下,他對寧家便更多了幾分看重。
方昌齡真的是在找死!
想庇護寧家,改善他們的處境,今日是最好的契機,隻要踏表明態度,日後輕易不會有人,敢再打寧家的主意。
可此事卻不太好做,不論如何方家都是第一個投靠他的魔道世家,若沒有好的理由直接處置他們,怕是會嚇退其他有心投靠的勢力。
念頭急速轉動,秦宇眼神一亮,有了!
仔細推敲幾遍,確定沒有問題,秦宇突然開口,“暫停一下。”他眼神掃過大殿,“孤剛剛聽聞一事,說西昌方家今與另一魔道世家宣陽寧家,彼此間有些衝突。”
方昌齡心頭一跳,有些回不過神,殿下怎麼突然提到這些事?暗暗忐忑著,他趕緊起身走了出來,“些許小事,不值殿下費心,今日大喜之期,莫要壞了殿下及諸位的興致。”
秦宇道:“方家忠心耿耿為孤做事,如今受了委屈,孤豈能坐視不管。”身體微微前傾,“方家主,你將事情道來,讓諸位客人知曉,孤今日定要為你主持公道!”
方昌齡心頭一鬆,旋即暗暗叫苦,有些事注定隻能藏在陰暗中,斷沒有拿到明處去說的道理。可看秦宇神態嚴肅,一副胸膛內蘊雷霆,必降霹靂手段的模樣,隻怕是要拿方家作為樣板,拉攏人心。若是拒絕配合,在殿下心中的好感,怕是就要大打折扣,還要增添幾分不聽話的印象。
咬咬牙,方昌齡把心一橫,丟些臉麵算什麼,隻要巴結好殿下,方家日後依舊能在魔道橫著走。心思一定,當即露出悲痛模樣,“方某本不願多做呱噪,說來也是丟人啊……”
一篇精彩的故事新鮮出爐,比海藍藍聽到的,有了更多的爆點,可謂是高潮迭起,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顯而易見,這個故事中,方家成了穩妥妥的受害者。
大殿中一片安靜,無數眼神落到方昌齡身上,看著他微紅雙眼,輕顫的手指,眼神裏的悲憤、羞愧與無奈,皆忍不住在心底豎了根大拇指。
方家與寧家那點事,在場的大都知曉一二,拿右膝蓋想也知道,裏麵的彎彎道道,不外乎見寧家敗落了,起了生吞活剝的念頭。
睜眼說瞎話已經很難,更別提說的如此聲情並茂感人涕下,方昌齡真的是個人才,論不要臉或臉皮之厚遠非常人能及。
難怪方家能夠脫穎而出,在聖子殿下心中占據一席之地,這都是有原因的啊!
秦宇臉色陰沉,寒聲道:“方家主,你所言可是真的?”
方昌齡呆了下,心想當然是假的,語氣卻斬釘截鐵,“方某絕無半分虛言,求殿下為方家做主啊!”
鋪墊的差不多了,趕緊處理寧家吧,雖說臉皮夠厚,可大殿裏這些個眼神落在身上,滋味也不好受。
“大膽!”秦宇重重一拍扶手,“朗朗乾坤,魔道聖地小世界中,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還頂著魔道世家之名,實在讓人憤怒!”
“來人,傳孤的命令,召寧家之人入殿,孤要他們與方家主當麵對質。”
方昌齡呆了,這劇本不太對吧,怎麼能把寧家人叫上來?
他心頭一慌,急忙道:“殿下不必……”
秦宇揮手打斷,“方家主放心就是,孤今日要當著眾位來客的麵,讓寧家俯首認罪,自會令你滿意!”
錯了錯了,殿下您別鬧了好不好,方昌齡瞪大眼珠來不及再開口,就聽到通傳聲,“殿下,寧家眾人已到。”
秦宇坐正身體,“宣!”
聖冥衛轉身低喝,麵甲映著日光,濺起一片迷離血色,“殿下諭,宣陽城寧家覲見!”
寧儒鳳低頭進入大殿,感受著殿中詭異安靜,心頭越發緊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敢多看直接大禮參拜。
“宣陽城寧家寧儒鳳,參見殿下!”
寧雲濤、寧淩緊隨在後拜下,三人臉上各有幾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