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田跟著家裏送貨的馬車,去到縣裏。
劉建正和小徐從楊樹屯回來之前,他已等在店鋪門口。
一上午,小徐都呆在店裏。如往常一樣,烤紅薯、賣紅薯、與客人談笑,看不出絲毫異樣。
午後,他包了幾個紅薯拿在手裏,喊了一聲:“掌櫃的,我去給趙家老太太送紅薯了。”喵喵尒説
“去吧。”劉建正應道。
給趙家老太太送紅薯,是小徐每隔兩天就要做的事,這很正常。
一應一答,也很正常。
隻不過,小徐走後不久,六田也出去了。
現在,無論多麼正常的事,在六田眼裏都不能算正常的。
他遠遠地跟著小徐,看見他走到趙家門前。
看見一個小丫鬟出來,拿走紅薯給了他錢。
看見他警覺地往左右看了看,然後轉身拐到另一個方向。
一處角落裏,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等他。
“拿到沒?”男人雙眼緊盯著小徐,像盯著什麼寶貝。
“沒拿到,本來我都拔到了,又出了點小差錯,被發現了。”
“他們懷疑你了?”
“沒有吧?我覺得我搪塞他們的話,他們應該信了。”
小徐皺眉道,“不過,那個女東家警告我,下不為例。”
“他們看得越緊,越說明這東西肯定給他們賺了不少錢。老爺就更得弄到手了。”
“請大管家放心,我回去再找機會,一定能弄到的。”
小徐趕緊表決心,“不過,這幾天,尹家那個最小的兒子呆在店裏。雖然隻有十來歲,不足為慮。但是做起事來,總不如以前方便。”
“這些天,你就安安穩穩地呆著,不要輕舉妄動,也別瞎打聽事,別讓人看出破綻。”
“誰能看出破綻?我機靈著呢。”小徐得意地笑。
“知道你機靈,不然東家也不會讓你去做這事。”
那人把一個錢袋子遞給小徐,“東家賞你的,讓你好好幹,把這事幹成了,新開的那家酒樓就給你做掌櫃的。”
“謝東家,謝大管家。”小徐接過錢袋子,掂量了掂量,眉開眼笑地走了。
“什麼蠢東西?!還機靈?機靈能一出手就被人發現了?看來,挖尹家冰菜的事,還得另想辦法。”
那人自言自語地罵了幾句,吐了口唾沫,轉身離開。
六田悄悄轉出來,又跟上他。
拐了幾道彎,男人轉到一座大宅門前。
門房諂媚地打招呼:“牛管家,回來了?”
牛管家牛氣哄哄地哼了一聲,直接走進去。
“白府”,六田記住了這戶人家。
白家,臨江縣城第二大酒樓雅韻齋的東家,起個酒樓名字倒挺高雅,做事卻恁得齷齪。
“大嫂,小徐是白家安插在咱家店鋪的人,要不就解雇了吧?”六田即刻回家中,稟報情況。
“憑啥解雇?小徐可是賣烤紅薯的好手,我還想讓他多給咱家賺點錢呢?”
夕顏嗬嗬一笑,“人家不過是拔了幾棵冰菜,不算什麼大事,解雇他幹嗎?先不動聲色,穩住他,且看他背後的人如何動作吧。”
月黑風高夜,一駕馬車悄悄地停在尹家的冰菜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