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屯,山清水秀,風光甚好。
她還想著,等以後一切風平浪靜,就回到那裏安度餘生呢。
放那麼個假模假式的女人在那,不是紮她的眼嗎?
那邊的房子剛剛修建完成,前後六進青磚大瓦房。
圖紙是她畫的,銀子是她投的,那個女人出過一分力,花過一文錢嗎?
憑什麼讓她住在那裏?郡主也不行。何況她一個亡國的郡主?
尹大田看著她那奓毛的小刺蝟樣,忍不住抿著唇笑。
平素溫順柔和的姑娘,一旦生起氣來,也是會罵人的。
林夕顏和尹大田回家時,六田正坐在院子的水井邊洗衣服。
水盆裏泡著的是幾件女裝,那不是林夕顏的。
到底是誰的?就不言而喻了。
坐在旁邊,沐浴在冬日陽光下的常樂郡主,正一邊往嘴裏填林夕顏曬製的果脯,一邊指手畫腳。
“老六,這個衣服料子太粗了,穿著不柔軟,你多搓一會啊。”
林夕顏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拉起六田,厲聲道:“起來!誰的衣服讓她自己洗,咱不伺候。”
“大嫂,你回來了!”六田驚喜地叫起來。
大嫂回來了,二田和五田也趕緊從屋裏出來迎接。
“你!”
常樂郡主看到離家出走好幾天,突然出現就戧她毛的林夕顏,剛想發火,又忍下去了。
她現在在尹家可還沒有站穩腳跟,要維持楚楚可憐的形象,不能隨便亂發脾氣。
於是,她那眸子裏又湧上了一層水霧,委屈巴拉地將手伸向尹大田。
“子淵哥哥,你看看我的手,哪能洗衣服啊?”
的確,那隻手白白嫩嫩,光潔得很,著實沒幹過什麼粗活。
這樣的手就是用來撫琴、烹茶、作畫,做些風雅之事的。
林夕顏狠狠地剜了尹大田一眼,尹大田接收到夕顏的怒意,一下沒敢瞟向那隻如玉一般的手臂。
“在這裏,他叫尹大田,不叫雲子淵。雲子淵是你的未婚夫,尹大田是我的夫君,你最好想清楚這一點。
你想在尹家住下也行,我就當是尹家的舊識收容你,但是在我家,你就得守我家的規矩。
尹家人從來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誰也別想別人伺候。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要吃飯自己做。
沒有人生來就比別人高貴,你也一樣。以後跟著大家去幹活,掙出自己的飯錢來,不做就沒得飯吃。”
“林夕顏,我可是郡主,八個大丫鬟,四個正經嬤嬤,二十好幾個小丫鬟、粗使婆子伺候的郡主。你竟然敢讓我自己幹活?”
常樂郡主氣得跳腳,真是維持不住好形象了。讓她幹活,怎麼可能?
“嗬嗬,郡主嗎?你好大的譜啊!”
林夕顏嗬嗬冷笑,“尹家沒有郡主,你在這擺郡主的譜,沒人看。你該去宮裏,去王府,去看看哪家認你吧?”
宮裏?王府?常樂眼神瑟縮了一下,不言語了。
她是前朝的郡主,去新皇的宮裏,不是找死麼?
“那,把衣服洗了,不洗完就別想吃飯。”
林夕顏把水盆往她眼前踢了踢,然後抬腳往自己屋裏走,邊走還撂下一句狠話,“誰敢幫她洗,今天也別想吃飯了。”
冬天不種藥材,林龍葵和林茯苓都回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