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的青禾聽到了輕微的響動,清楚是文寧進來了,她沒有出聲,隻側頭瞧了眼浴室門的方向。
這道門雖然關上了,但沒反鎖,擰開門把手就能進來。
青禾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能擦擦水,將浴巾圍上。
客棧房間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著一道厚厚的牆都能聽見外麵的所有聲響。房間門被關上,反鎖,接著是不慢不緊的腳步聲,窸窣一會兒,最後歸於平靜。
前後不超過一分鍾。
青禾赤足踩在濕噠噠的地板上,冷白的腳背上全是水,她沒有動,細細聽著,直到外頭的聲響徹底沒了,才用幹毛巾擦擦還在滴水的頭發。
浴室對著門的牆壁上有一張全身鏡,恰巧在她麵前。她看了下鏡子裏的自己,須臾,垂著眼慢慢動作,一點都不著急。
頂上的燈光倏地暗了兩分,狹小的空間裏有種別樣的潮濕感,腳下的水還帶著餘溫,不過很快又變涼。這點涼意並不刺骨,卻直往皮膚裏鑽,到處橫衝直撞。
青禾不由自主輕輕蜷縮起腳趾,抬手勾了勾垂落的頭發。
也許是外頭沒有亮燈,這處不大的空間被黑暗籠罩在了其中,浴室中就顯得格外沉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蔓延。
因著不久前才放過熱水,整個浴室都被水汽熏染過,麵前的鏡麵是模糊的,凝聚著細小的水珠。青禾伸手在上麵抹了一道,登時就清晰了,不過指間也沾上了水,冰涼涼的。
一堵厚牆的作用不大,在此刻就好似一張薄薄的紙,隨時都會被捅破。
但誰都沒輕舉妄動,相互僵持,這是一場無形的拉鋸戰,雙方都耐心蟄伏著。
青禾對著鏡子繼續擦頭發,一會兒,把放在浴缸旁邊的手機拿上,這才打開門。
房間裏的大燈依舊關著,但床頭的筒燈散發著不夠明亮的光,光是昏黃色的,柔和中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朦朧。
文寧坐在床邊,指間夾著一支通體細長的女士香煙。
那是青禾的煙,原本放在抽屜裏。
煙已經點上,燒掉了將近一半,火星子慢悠悠往上爬,正在吞噬著剩餘的那一截。
文寧背對著筒燈,昏沉沉的光線落到了她纖細挺直的背上,卻照不到她的臉龐。在青禾出現的這一刻,她抬眼瞧了下,舌尖微卷,把煙含進嘴裏,深深吸了一口,隨後用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撚,取下煙頭,緩緩呼出白氣。
她半隱在黑暗中,教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站在遠處能瞧見她的喉嚨動了動,像是在吞咽煙氣,又不像。
這是青禾第一次見到她抽煙,動作嫻熟,每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像經曆過千百次的練習,不是故作深沉就能做出來的。
文寧這人十分自律,在良好的家教下從來都是以安靜的一麵示人,無不得體,就連在私下都是如此。她現在的樣子與平時有所差別,像是換了一個人。
抽屜沒合上,煙盒就擺在床頭櫃左邊。
那是一包沒拆過的煙,青禾一根都沒碰,隻是習慣性帶過來了。
她沒想到文寧會拆自己的煙抽,更不清楚原來文寧會抽煙,還是在自己房間裏,當時一怔,隨即又緩過神。
抽支煙多正常,沒什麼大不了。
文寧先說話,把煙掐了,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裏。
可能是剛吸過煙的緣故,這人的嗓音有點啞,似是有意壓著,不過語調是溫柔的,很輕。
她小聲地說:“過來。”
青禾問:“做什麼?”
語氣幹巴巴,但還是往那邊走了幾步。
文寧沒應答,隻在她快走近時拉了一把,將人拉到旁邊坐下。
青禾搞不懂這是要幹嘛,眉頭一擰,不解地盯著。
這人身上有淡淡的煙氣,一時半會兒散不掉。青禾的口味比較固定,抽的煙一直是同一種,現在冷不丁從別人身上聞到熟悉的氣味,她還有點不習慣,無端端就不太自在。
文寧伸手過來,她下意識要避開,不讓碰到。文寧手下一頓,“躲什麼?”
她辯解:“沒躲。”
文寧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張薄毯,要給她披上。
她不願意,直接用手擋著,“不用,我不冷。”
文寧拉下她的手,知曉這是在抗拒自己,沒有過多爭辯什麼,隻輕輕說:“別著涼了。”
青禾有些煩躁,“不會。”
麵前的人不言語,也不動作,過了一會兒,溫聲說:“別氣了,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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