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切丸殿,這是附近栗子店裏的栗子水信玄餅,請用。”
被石切丸請進了屋內的神官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了矮桌上,隨後推到了她麵前,並在口中介紹著。
著一係列動作進行的相當熟練,簡直一氣嗬成。
石切丸肉眼可見的雙眼一亮。
她打開食盒,便看到在光滑的襯紙上躺著一塊圓潤的水信玄餅,晶瑩剔透的點心上還鋪了一層散發著甜糯氣息的栗子醬。
光是這樣看著點心,石切丸臉上展露的表情也足夠幸福了。
“多謝,今天也麻煩你了勝平君。”
“哪裏哪裏……”神官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
說起來,最近他發現近幾年興起的叫做“吃播”的職業實在是非常適合他們神社的禦神刀大人。
像眼前這樣隻是吃著一份栗子水信玄餅的模樣,就能讓看到的人同樣感受到滿足和愉快的情緒,著實是調節心情的良藥。
正是因為如此,神社內知道石切丸殿存在的神職人員都很喜歡承擔“投喂”禦神刀的人物,能夠得到被治愈的幸福感。
然而神官此時看著石切丸,心中卻漸漸浮現了擔憂。
“石切丸殿——”
“嗯?”
“……我是說,還想再來一份嗎?”
神官用微笑掩飾住了正在歎氣的內心。
“啊,不用了,這樣就好,”石切丸笑道。
神官雖然是點了點頭,但其實已經開始盤算著要趁這幾天多多準備些好吃的東西給石切丸殿,畢竟她大概很快就要開始神格晉升的試煉了。
禦祭神已經降下了關於神刀試煉的啟示。
即便是清楚石切丸殿可是誕生於平安時代,並一直流傳至今的禦神刀,包括他在內的神職人員們還是忍不住為著接下去的神格晉升試煉擔心。
就像是突然間不得不放從小驚醒嬌養著長大的女兒出去麵對社會。一股由衷而生的“慈母之心”讓他們理智上明明白白,感情上卻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放心下來。
石切丸殿這樣去試煉了,受苦了可怎麼辦?
越想越發愁,神官當即準備起身出去,至少眼下三餐要準備得豐盛美味呈到石切丸殿麵前才行。
他們能做得也隻有這麼點了。
發現神官已經要起身了,石切丸微微睜大了眼睛,眨了眨後道:“勝平君不喝杯茶再走嗎?”
“不了,還有很多事務堆積,現在還不是休閑的時候,”神官麵色自然地說道,仿佛真如他自己所言是全然心係著神社的事務,而不是被內心波濤洶湧的慈愛催動著。
“啊,真是繁忙啊……”
石切丸歎了口氣,彎腰在住處翻出了一小包和果子,禮尚往來地塞進了神官的手中。
“不過工作時做不完的,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在麻煩你,現在的你以人類的年齡來說也不小了吧,要注意身體啊,”她囑咐道,“讓自己肚子空空可不行,”
早已不算年輕的神官頓時相當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終於是心虛道:“那麼,我先去工作了。”
拿上了和果子的神官這樣說著欠了欠身後,才離開。
石切丸是不覺得,但是在神官這裏卻感覺有些複雜,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我把你當可愛女兒,女兒卻又一瞬間讓我想喊媽媽”的複雜。
送走了神官,石切丸自己也從櫃子裏拿出了點心,然後熟練並慢悠悠地泡好了茶,就端著茶杯坐在了桌案前。
和室的障子門合上了一半,同時這處幽靜的屋子悄然在現世的神社中“消失”。
作為刀劍付喪神,若是說“生活”,那麼她便是在這片重疊於現世之上的神域中了。
陽光落進了屋內,寬敞的和室顯得十分亮堂。
況且現在石切丸居住的屋子裏也裝上了那個名為電燈的工具,就算是光線不足也足夠應付,無需再像從前一樣還要時不時檢查一番所藏的燈油是否充足。
在桌案上擺好了東西後,石切丸才後知後覺地“哦呀”了一聲,又起身去更換衣物。
全套的正式女性神官裝扮在她手中被一點一點卸下,然後她從壁櫥中取出了一套普及性極高的紅白巫女服,展開衣物,用手撫平衣料上的褶皺。
女神官本就有兼職巫女的情況存在,所以她穿巫女服也不算有什麼問題。
實際上,誕生於平安時代,相當習慣繁瑣服飾的石切丸這是一點都沒覺得哪裏有問題地將巫女服當做了日常便服之一。神官自然也是有便裝,並不是時時一全套正裝。隻是因為女神官較少,她在神社中時,平日經常會換著巫女服,才不那麼引人注意,或者幹脆穿一身沒有神社特征的普通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