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麵青江很明智地在石切丸開口後,就轉身去了門口守著。
他出去之後，屋裏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但仍然處於一種怪異的膠著之中。
石切丸兩手很是端莊的交疊在腿上,縮在寬大衣袖間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隨後微微偏了偏頭。
小石切丸的視線立刻跟了過來。
雖然剛才她讓笑麵青江先出去——也算是臨時避一避——的時候,小石切丸並沒有阻止她,但是此時她那緊緊盯住不放鬆的眼神告訴千年後的禦神刀，從前的自己並未將此事放過。
不過可能也是因為小石切丸現在好歹看不見笑麵青江了，所在屋內這寂靜的沉默之中,她漸漸冷靜了許多。
隻是就算冷靜了些，在莫名其妙變成了千年兩端的“石切丸”對峙的情形下，還是她先沉不住氣了。
這並不令人意外。
和千年後可以花一整天的時間靜坐鑽研神事的禦神刀石切丸相比，千年前鑽研武鬥的小石切丸實在不可能比她坐得住。
“我看不懂你。”
“我實在看不懂你。”
目不轉睛看著石切丸的小石切丸沉聲連連兩句道,臉上的不解濃重得幾乎實體化。
“你……竟然真的是未來的我？”
石切丸平靜道：“單論這個問題，平安京之中應該沒有人比你更知道答案了。”
“我知道,”相較於她的淡然,小石切丸的臉色很不好,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真希望我不知道。”
石切丸可以理解。
她承認自己確實變了很多,剛剛回到這千年前的時候，對這個時候她具體是什麼樣子的記憶一時間都想不起來,借著外物回憶,才將自己從前的模樣漸漸憶起。
對小石切丸來說,這種變化就很難輕易接受了。
“我確實……變了很多，”石切丸無奈地笑了笑。
結果她這一笑,小石切丸頓時麵容一僵,導致表情都呈現了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狀態。
“你、你別笑了,”說著她還打了個激靈。
看起來很是驚悚了一下。
石切丸：……？
她疑惑地摸摸嘴角，隻覺得無辜。
小石切丸猛地捂住眼睛，大聲道：“又來了又來了！你這溫吞無奈的模樣想像什麼話！”m.X520xs.Com
石切丸失笑道：“也不至於吧？”
小石切丸更是激動：“現在連眼神都慈祥起來了！”
真難到就是她未來會變成的樣子嗎？？
石切丸：“哦呀，畢竟也是上千歲的刀了，這也是自然而然。”她努力將小石切丸重新安撫著冷靜下來。
重重呼吸了幾下，小石切丸在坐墊上支起一條腿，一手搭在膝蓋上，雙眼重新盯住石切丸，並眯了眯眼睛。
“之後發生了什麼，讓我變成——”疑問脫口而出，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不，你不用告訴我。”
石切丸始終周身溫和寧靜地注視著過去的自己。
本就溫柔的禦神刀，對於過於年輕氣盛的自己，更是有無盡的包容性——頂多心裏也會冒出類似的“過去的我竟然是這個樣子嗎？”的想法。
如此看來果然是同一刀。
見小石切丸喃喃著沉思的模樣，她緩聲道：“無論未來如何，那都是未曾經曆的事情，如何能讓自己就此被拖累其中。”
小石切丸立刻看過去。
石切丸：“你不用驚訝，我們到底都是‘石切丸’，我自然能猜到你的想法，也不會告訴你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石切丸：“……行吧。”
對於自己未來會成為的樣子，她此時也算是可以暫時冷靜看待了，可仍然有件事怎麼都過不去。
倏忽間她的眼神又是一冷，瞥了眼門外笑麵青江氣息所在，視線嗖嗖的像是一把把刀子。
“外麵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切丸：“……”
“？你別又臉紅啊！”
小石切丸整個都覺得不對勁了，手用力往疊席上一按，瞬間和石切丸拉開了距離。
離得太近，一個不小心就好像是在照鏡子，仿佛這種可怕的表情是在她臉上表露出來一樣！
……當然，她承認，從“都在‘石切丸’臉上”這個角度來看也差不了太多。
不過她可以努力忽視這一點。
然而無論怎麼樣，她都再也忽視不了這個表情所代表的含義了——歸根到底是一振刀。
況且，就算是不是同一振刀，就算她對這種感情不大敏感，可未來的石切丸都臉紅兩次了，她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