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竹嬸滿心歡喜的帶著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回到村子裏的時候。
她呆立在了村口。
村口停著很多馬,差人們正一具一具的收斂屍體。
而那些屍體,不就是昨天出門時還跟自己問好的妯娌、老姐妹,還有村裏的男人們麼?
發生了什麼?
淚水擋住了竹嬸的視線,她無助而又恐懼,求助似的看向差人們。
來往的差人們看了一眼這個站在村口的女人。
“你是這個村子的人?”差人的語氣嚴厲。
竹嬸老實的點了點頭。
那差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一邊點著頭一邊走開,說道:“算你命大!趕緊找個親戚投奔吧!”
竹嬸這時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一把拉住這個同自己說話的差人,問道:“發生什麼了?他們怎麼了?”
差人重新扭頭看向竹嬸,他本是想發怒的。
當差這些年,沒少看到莫名被殺掉的人,縣衙隻是讓他們來清點屍體。最後這些事要麼不了了之,要麼就是找一個江洋大盜來頂罪。
幹的久了,他和同僚們也就猜出來了。
凡是莫名死掉的,縣衙隻讓收屍的,都是修士或者妖族幹的事。
都說兔死狐悲,他們這些平時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官差們,此刻的情緒應該就是這種吧!不過不應該叫兔死狐悲,而是兔死狐怒!
怎麼理解呢?無能狂怒吧!
但是當他看到這個中年女人滿臉淚水,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在家的那個婆娘。
或許我要是這麼莫名死在外麵了,她也會這樣無助吧。
他的心軟下來了,麵容也變得和善了。
“小嫂子,我也隻是奉命過來收屍的。你們村倒還活著一個,你進去問他吧!”
竹嬸聽了差人的話,跌跌撞撞的朝著村裏跑去。
而在村裏,隨便找了塊地方坐下的陳起,垂頭喪氣。
他這十六年的回憶,全沒了。
這些人陪伴他活了十六年,他何曾經曆過這樣的生離死別。
雖然不是親人,但也與親人差不多了。
“這案子不小,我得上報州府。”魏收站在陳起的身邊。
他將在村外追到的修士的情況,告訴了陳起。
“那人身份不一般,你得做好最後什麼都查不到的準備。”
魏收本想告訴他,會抓到的,但想想還是告訴了他最有可能的方向。
雖然像這種滅村案,他沒怎麼見過,但是他經曆過案子牽涉到來頭大的人會是怎麼樣的處理。
“什麼意思?你不是都見到他的臉了嗎?”陳起站起身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魏收會這樣說。㊣ωWW.メ伍2⓪メS.С○м҈
鎮妖司不是專門管這類案子的麼?你是鎮妖司的人啊!為什麼你親眼見到的人,你卻說什麼都查不到呢?
“有些事……”魏收猶豫了。
“你要明白,他的來頭很有可能是連鎮妖司都要斟酌的人。”
“這種人即便查到了真實身份,他們也很有可能是由他們門派或者家族的人來處置。”
其實作為魏收的身份,他本不應該這樣告訴陳起,但陳起的遭遇讓他想到了多年前自己的徒弟。
那個孩子就是因為抱有無謂的希望,最後在麵臨事實真相是選擇了最不理智的行為。
“那他們呢?白死了麼?”
陳起的眼神裏有憤怒,更加的不可置信,這樣的話是從鎮妖司的斬妖人口中說出來的。
“如果上麵的人權衡之後,認為不值得的話。那……就是白死了!”
魏收說完,便踏步走開了,這樣的案子上報上去是肯定的。
“去他媽的權衡!”陳起朝著魏收的背影怒吼一聲,而後無力的坐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