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正深陷顏麵掃地的尷尬還有任務即將失敗的抑鬱中,沒有心情搭理他。
瑪莎臉上崩潰的表情已經消退,臉頰泛起一點紅暈,咬了咬嘴唇:“好,沒問題。”
連斯內普本人都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綁匪發出一聲古怪的笑:“好,你過來吧”。
“小姑娘,不要過去!”有一個警察大喊。瑪莎沒有聽,仍然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斯內普開始有那麼一點內疚——他知道這個要求實際上是陷瑪莎於險地。
匪徒之所以那麼幹脆地答應了,並不是因為他大發慈悲,或是被這個要求所感動,而是因為一個行走不便的姑娘比一個幾乎成年的男性更好控製。匪徒準許他的要求,讓瑪莎過來,十之八|九抱著轉而挾製她的打算。如果真的有危險,斯內普絕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然而此刻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世界,這裏的一切,包括危險,都不過是虛妄的人。
斯內普壓下了那一絲內疚。
瑪莎走到他身前停下。她離得這樣近,他能感覺她的呼吸輕輕落在他的頸間,溫暖了被冰涼槍管抵著的皮膚。瑪莎碧藍的眼睛緊張地看向他,抬起一隻手放在他的臉頰上。她踮起一點腳尖,慢慢地靠近。即使是隻想完成任務馬上脫身的斯內普,此刻也忍不住覺得臉有點發燙。就在他們的嘴唇相距隻有一指距離時,匪徒突然把槍口轉向了瑪莎,一把推開斯內普,伸手抓向她。瑪莎好像早就預料到這一刻,之前作勢虛撫少年臉頰的左手猛然伸出,準確地抓住匪徒的手腕一擰。匪徒長聲慘嚎,槍支頓時脫力離手。斯內普在槍管離開他脖子的瞬間一肘子捅在匪徒肚子上,並且眼尖地看準了槍支落地的方位,把它遠遠地踢開了。
這兩人配合默契,動作快,下手黑,居然在警察反應過來之前就把匪徒繳了械。
瑪莎見匪徒沒了槍,獰笑著一頭撞在他臉上,然後掄起拐杖揮了下去:“讓你玩槍!讓你幹壞事!讓你害我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匪徒鼻血橫流,滾在地上拚命護著頭臉,嘴裏含混地嗚嗚求饒。
“你幹嘛連我一起打?”斯內普仗著相對靈活的身手躲避著在瑪莎手裏舞得呼呼作響的拐杖。
“親你一下?要我親你一下?你還玩出新花樣了?”她轉過身一邊劈頭蓋臉地用拐杖狂揍斯內普一邊罵,“嗬!卑鄙!無恥!欺騙我還不夠,還想占我便宜?”
劫匪趁著斯內普被揍,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瞬間被四五個警察撲倒,壓成一張動彈不得的薄餅。
“咳,別打啦小姑娘。”一個警察忍著笑說,“你當著我們這麼多同事的麵毆打同學,我們也很難辦的,有什麼問題私下解決嘛。”
瑪莎果然住了手,隻是仍然惡狠狠地盯著斯內普,還威脅地指了指他。那邊警長已經把匪徒銬好,心情很不錯地走過來:“很不錯嘛小姑娘,膽子不小,身手也好,有沒有考慮過當警察或者入伍?實話說,警隊裏都沒幾個人有信心自己能在匪徒開槍之前徒手把他繳械呢!”
“不算什麼,都是被逼的。”瑪莎謙虛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信心,就是搏一搏。”
斯內普揉著被敲了好幾下的小腿,還是忍不住好奇:“要是他剛才失手扣了扳機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瑪莎轉過頭去朝斯內普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那你就死了咯。反正被槍指著的又不是我。”
斯內普覺得有些事情果然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好,悲憤地問:“我要死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會到你葬禮上禮貌性地哭兩聲的。”瑪莎聳肩,“又不是我害死你,你還想我有什麼感想?”
斯內普震驚了。從前還當著布萊克的麵口口聲聲性命交托,做個夢就全忘了。女人真是太善變了!
“不是,什麼特別的感覺都沒有嗎?”他不甘心地追問,“你剛才還臉紅了呢!”
“那是氣紅的,因為我想打你!就像現在一樣!”她臉頰嫣紅半眯起眼睛,“聽著斯內普,從今以後我也不輔導你了。還有,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可不行,你們倆都得跟我們到警察局做個筆錄。”他們身邊的警察插嘴,“你們都是重要人證。”
於是一對氣鼓鼓的少年少女被塞進了警車。
“你真的一點都不——”
“不想跟你說話!”
令人尷尬的沉默填充了去往警察局的路程。
這種沉默在他們被塞到一個房間裏等待筆錄時到達了頂峰。最終還是斯內普首先決定拿出成年人的氣度,不和青少年一般見識。雖然這姑娘翻臉無情,打人還疼,但他覺得自己耐下心來,解決一個青春期的瑪莎應該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