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猜整個思路肯定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而林院士隻是提供了一些線索而已。我了解林院士,別看現在林院士已經不怎麼研究了,但是眼光毒著呢。我也就見過林院士幾次,還是我厚著臉皮跟著教授一起去的。要知道林院士可是根本就不想理我的,在年輕一輩中,林院士主動想要見的人,安宴你可是第一個。”
“能夠被林院士看上,就已經很說明問題。”苟立群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安宴其實以你現在的成績,不說是躺在功勞簿上睡覺。但是引以為傲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我覺得你的能力已經不差任何人了。”
“是嗎?”安宴有點不好意思,被人當著麵誇,這還真是讓安宴不太習慣。
“但是——”苟立群峰回路轉似的說了一個但是,但是什麼?安宴特別好奇苟立群接下來要說什麼,“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不算是太長,但是差不多也是有半年的吧。如果沒有半年,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安宴微微點頭,他和苟立群相處的時間其實已經不短了。
除了父母朋友和之前的同學以外,安宴覺得相處追究的莫過於苟立群。所以他也將苟立群當做了自己的朋友,他這個人,還是挺在乎別人的看法的。所以在苟立群說了一句但是之後,就一直盯著苟立群,想要知道苟立群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安宴,你想過沒有,你能夠做出孿生素數猜想這種難題意味著什麼?”
“啊?”
苟立群開始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有些不太自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有些不太自信。和你接觸了這麼久的時間,你無論是從理解力、還是行動力,亦或者是天賦上來看,都是頂好的。甚至還會整夜整夜的思考問題,一般人隻要有其中一項,就足以功成名就了。並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已經功成名就了。”
“你覺得斯坦福大學或者是普林斯頓大學為什麼會給你發邀請函?是因為他們沒事兒可做嗎?這個世界上好學生這麼多,為什麼給你發全額獎學金。你在蘇黎世大學就讀,你知道全額獎學金是有多困難的事情。”
“但即便是如此,斯坦福大學或者是普林斯頓大學都給你全額獎學金邀請你去就讀。還不是看重你的學習能力和學術研究能力?”
“安宴,我本來是不想和你說這些的。但是你謙虛得有點兒過頭了,你應該自信一些。這些難題,在你的手中都一一被解開,憑借這些你還不能自信起來嗎?如果是我,我早就已經飄到天上去了。要知道,你都已經快是一個羽化升仙級別的大佬了。”
“額……”安宴還真不知道自己已經這麼牛了,他還以為自己做的都是一些比較小的事情。
當然這種錯覺是來自於安宴自己的認識問題,總覺得還有人比我更強,我有什麼好牛的。這種心態很好,但是搞科研可以認為有比自己更強的人,卻不能不自信。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夠搞好學術研究,那還做什麼學術研究。隨便做點兒其他的事情不好嗎?
“好了,我想給你說的就這麼多。對了,你不是要記錄數據嗎?”扯回正體,苟立群特別嚴肅地和安宴一同做著湍流實驗。
…………
幾天之後,安宴在實驗室裏感歎了一聲,“總算是把論文給寫完了。”
“我看看。”苟立群好奇地伸出腦袋看著電腦上的論文,嘖嘖稱奇的說道,“我說什麼來著,你肯定是可以做好的,你還不相信。這次你總該相信了吧,自信點,其實你一直很厲害。別老覺得自己還是學渣,你現在可比學神還要學神!”
“謝謝群哥,我會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的。”安宴深吸一口氣,不管是李波教授還是苟立群說得都對。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作為一個學術研究者。一定要深懷敬畏,要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但是不能盲目的自卑,在做學術研究的時候一定要有自信,信任自己一定能夠做出來。
要做什麼就一定要做好。
“對了。”苟立群看了一會兒之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不把論文發給你的教授看看嗎?”
“對了,我還忘記這件事情了。”大概是因為做出論文之後太過激動,他竟然忘記把論文發給教授看,要不是苟立群提醒他,恐怕他現在都想不起來得把論文發給教授。
將論文壓縮之後,打開自己的郵箱,將論文以郵件的形式發送到了本森教授的郵箱中。
伸了一個懶腰,安宴說道,“謝謝群哥這幾天的幫助,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
“吃飯就免了吧。”苟立群推辭,“你這邊忙完之後,實驗室的大老板差不多就要回來了,我那邊也該開始忙了。你加油,我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會比現在自信很多。這對你以後的科研是有幫助的。”
說完之後,苟立群換了身衣服,嘟囔著說道,“你去日內瓦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切順利平安!”
安宴也開心地笑了起來,感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苟立群就已經離開了實驗室,安宴琢磨著畢業論文已經忙完了,自己也可以直接去蘇黎世大學。到時候進行畢業答辯就可以畢業了,不過去斯坦福大學報名還得等到九月底。這是一長段較為空閑的時間,他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繼續深入研究一下數論的問題。
離開實驗室之後,安宴回到酒店,洗了個澡。看了一眼時間,還挺早的,於是他給顧維則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接到電話的顧維則顯然是很興奮的,大概這是安宴為數不多主動找他,所以顧維則說話的語氣都是特別興奮的。
“小宴,你不忙嗎最近?”
“剛忙完。”安宴躺在床上,一邊打開自己的電腦登陸arXiv上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關於數論的論文。
當他搜索關鍵詞的時候,看了一眼,最近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論文。
顧維則在電話那頭說道,“小宴怎麼今天這麼快就忙完了?”
“畢業論文已經寫完了……”安宴的下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顧維則那邊就有人說道,“什麼畢業論文已經寫完了?哪路高手啊。”
“顧維則,你又在給你的發小聊天?”
“顧維則你發小不是比你還要晚上大學嗎?怎麼就寫完畢業論文了?”
“去去去,你們偷聽我說話做什麼。”
“你在宿舍啊?”安宴笑著說道,“和同學相處得還行嗎?”
“還行,都是一群……學渣。”
“嗯。”安宴輕輕應了一聲,“我準備回蘇黎世大學做畢業答辯了,做完答辯之後就會回國。估計要待上幾個月的時間,九月底的時候再去斯坦福大學。我和斯坦福大學那邊已經聯係好了,這個事情我給你說過吧?”
“對,你之前和我說過。”顧維則還是很開心,安宴現在連自己有什麼行程都會告訴他了。證明安宴還是非常在乎他的,可能就是安宴還不太明白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僅此而已。
“那小宴這幾個月的時間準備做什麼呢?”
“不知道中間會不會去一次美利堅,如果有數學會議,我可能需要過去一次。”安宴現在還不太清楚今年有沒有什麼比較重要的數學會議。如果有的話,他還真得過去一趟才行,作為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者,無論是什麼級別的數學會議,肯定都是會邀請他做學術報告的。
“那……剩下的時間,小宴想不想去什麼地方旅遊,要不我陪你去吧?”
“這倒是不用,我可能需要花一些時間在數論上。”安宴說完之後,仿佛意識到自己打擊到了顧維則的積極性,又補充了一句,“因為這個數論是從孿生素數猜想中衍生出來的問題,我得花一些時間將這個問題提出來才行。”
“沒事兒。”顧維則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宴你忙你的,你要是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過來陪你。”
“你在學校也要好好學習,可別到時候考試都不能合格。”
“小宴放心吧,給你說個事情。”
“嗯,你說,我聽著。”
“我上學期的考試是年紀第一。”
“那還差不多。”安宴開心地說道,“要繼續保持下去哦。”
“恩恩,我會的小宴。”顧維則聽見安宴這邊有響動聲,心中有些困惑,“小宴,你那邊怎麼還有其他的聲音?還有人在你房間裏嗎?”
“沒人,我正在看arXiv呢,我準備找一些文獻和資料,關於數論的。”
“這樣啊,那小宴你先忙吧。”顧維則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看宿舍裏那幾個似笑非笑的室友,頓時有些頭疼,“到了蘇黎世之後給我發個短信過來啊。”
“當然。”安宴笑了起來,“你那邊倒是挺熱鬧的,你的室友在做什麼呢?”安宴想著,好不容易給顧維則打一次電話,可不能說這麼幾句話就給掛電話了。
“都在偷聽咱們說話呢,這幾個小崽子怕是憋得太慌了,咱們的電話都敢偷聽了。”
“是嗎——”安宴盯著arXiv上的論文看了好一會兒,似乎被論文給吸引住了。這篇論文就是自己孿生素數猜想論文的衍生問題,關於數論另一個問題的猜想,這是被朗蘭茲教授給提出來的。但是他隻是簡單的陳述了一下自己的觀點,並沒有做整合性的提問。他認為安宴已經在做這方麵的事情,自己就不需要去做這件事情。
這個觀點其實特別的有趣,和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出入,他是想要用朗蘭茲綱領將代數轉化為素數進行解析。但是朗蘭茲教授是直接用解析數論在分析這個問題,即便是一個猜想在沒有任何的數學邏輯之前,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而安宴要做的不是解開這個新的問題,而是需要給這個問題一個數學邏輯。恰好,朗蘭茲教授認為數學邏輯是可以用不同的方法證明的。
這似乎就是最好的證明方式,因為他和朗蘭茲教授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