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安宴的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他轉過頭來看向陳鳴,“你覺得呢?”他反問陳鳴。
“這……”陳鳴倒是被安宴問得有些愣住了,搖著頭說道,“教授,我不太清楚是為什麼。”
“因為……”安宴笑著說道,“你會開車,不然呢。”
“……”早知道還不如不問呢,就因為他會開車,所以教授才讓他和自己去參加ictp的會議的嗎?這簡直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陳鳴有點兒想哭,但是又哭不出來。直到將汽車開到紐約機場的時候,下了車,對安宴說道,“教授咱們到了機場,票是昨天何陽訂好的。”
“好。”安宴拿著行李和陳鳴一同走入機場。
…………
來到華國首都的時候,是正午十二點,因為兩人對於首都都很熟悉,沒有讓別人來接他們。安宴也沒有讓陳鳴拿自己的東西,而是他自己拿著自己的東西大步走向前方。離開航站樓,他覺得首都的天氣有些冷,不錯就是有些冷。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厚實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坐在出租車上。
前往ictp安排的酒店,司機聽說他們是去首都國際酒店,還有些好奇的說道,“你們真是去國際酒店?”
“對啊。”安宴頷首,“怎麼,我們不能去嗎?”
“倒不是不能去,就是聽說那邊最近還挺嚴的,說是在召開什麼學術會議。”這位出租車司機明顯是非常能侃的。安宴抿著嘴唇,沒有說話,假裝自己在聽出租車司機說話的模樣,其實一路上都在看著風景。
“嗨呀,我看見那邊好多外國人。當然,我們這裏是華國的首都嘛,外國人也不少見。”出租車司機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看得陳鳴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出租車司機沒有能夠握住方向盤發生什麼意外事件。
好在出租車司機雖然在侃侃而談,但好歹開車的技術還是非常穩的。
“我琢磨著哪來的這麼多外國人,後來看新聞才聽說,咱們首都要舉報一個什麼學術會議。誒,你們去那邊也是去參加學術會議的嗎?”
“對。”陳鳴笑著說道,“是去參加學術會議的,那邊是官方指定的酒店。”
“這樣啊。”出租車司機在後視鏡邊打量著兩人好久之後,這才說道,“你們看上去挺年輕的,就能參加這種國際性的學術會議,成績應該挺好的吧。”
“算是吧。”陳鳴笑得有點兒尷尬。
到了酒店之後,安宴付了錢,進入酒店,將ictp發給他的房卡拿出來。旁邊的陳鳴也有一張自己的房卡,登記之後,兩人便回到了房間。
安宴回到房間之後,當然是得給顧維則打電話過去。
接到電話的顧維則,似乎有點兒疲憊,他輕聲說道,“小宴,怎麼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你在睡覺?”安宴詢問了一句。
“沒,就是剛才下班,正準備回家呢。”顧維則笑著說道,“怎麼了小宴,是不是想我了?”
“給你說個事情。”安宴坐在椅子上,一邊弄著電腦,一邊說道,“我回國了。”
“啊?”顧維則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國的,回渝城嗎?”
“不回來。”安宴輕輕咳嗽一聲,“主要是我是來首都參加一個ictp的會議的。”
“ictp是什麼?”
“國際理論物理中心,一個非官方的組織。但是裏麵有很多理論物理學家都是非常厲害的,不過我大概今年是不會回普林斯頓大學了。”安宴笑了笑,“我這邊開完會之後,應該回渝城,隻是要等到十二月之後。”
“那行,小宴我等著就是了。”原本疲憊的聲音似乎都已經消失了不少,顧維則笑著說道,“小宴,給你商量個事情。”
“你說。”
“就是過年咱們回老家的問題。”顧維則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安宴生氣似的。安宴挑動眉頭說道,“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就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就是小宴你覺得咱們去哪邊過年比較好一些?”
“你說呢?”
“要不去小宴家吧?”
“去你家吧。”
看著電腦已經打開了,安宴一邊將資料打開一邊說道,“最近正式上班,有沒有遇見什麼難事兒?”
“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顧維則唉聲歎息的說道,“就是家長裏短的,有些煩。”
顧維則的歎息聲聽上去有些無奈,“算了,小宴不給你說這些事情了。”
“則哥,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忙,我先掛掉了啊。”安宴認真地看著資料,根本就來不及和顧維則說話。
接到電話的顧維則想了想,反正安宴都已經回國了,雖然是在首都。但是他也安心不少,顧維則總覺得在國外安宴很不安全,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反正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特別擔心安宴會出什麼事情,既然安宴已經回國了,那麼他就放心了。
掛掉電話之後,原本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奕奕地走向超市去買東西。
安宴和顧維則掛掉電話之後,認真地看著大會發過來的資料。他是普林斯頓大學的代表,也算是華國的代表之一。所以對於這次大會討論的議題還是非常的慎重的,尤其是一些關於理論物理學方麵東西。
他本身就是要研究理論物理學的,而物理學不可避免的會應用到數學上的知識。
安宴看完資料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大門正在被人敲響,來到房間大門前,打開。陳鳴就站在門外,討好似的衝著安宴笑著,看著他的表情安宴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想要自己溜出去,“說吧,什麼事情。”
“教授您看,我這不是回到首都了嗎?之前京大的師兄師弟們約我出去吃飯,您說……?”
“去吧。”安宴揮了揮手,“明天晚上七點半的頒獎沒有忘記吧?”
“哪能忘記。”說道頒獎,陳鳴倒是想起來拉馬努金獎這個事情,特別好奇的詢問安宴,“教授,那什麼,您有收到ictp打過來的電話嗎?”
“沒有。”安宴看了陳鳴一眼,“別想了,八月份才領了晨興數學獎,九月份又是邵逸夫數學獎。我要是11月份還領了拉馬努金獎,你讓其他的數學家怎麼想?他們還要怎麼過下去?”
“那不是教授該得到的嗎?”陳鳴嘟嘟囔囔的說道,“再說,我覺得教授確實有資格得這個獎啊。”
“有資格是一回事兒,能不能得是另外一回事兒。畢竟這麼多人都在排隊等著領取這個獎呢,行了,你小子別廢話了,要不要出去?”
“要要要。”陳鳴點頭哈腰的說道,“教授,我就先出去了。”
看著陳鳴走遠,他搖了搖頭。陳鳴總體來說,還是非常好且有天賦的學生,就是回到首都之後,這幅德性,讓安宴覺得他可能對於自己的學生不是特別的了解。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回到房間又繼續研究。
第二天早晨洗漱之後,安宴繼續坐在房間做自己的東西。整個國際酒店,前往的數學家和理論物理學家還不少。昨天晚上有一個酒會,安宴並沒有去。
其實想一想,就能知道,這個酒會他要真是去了,恐怕就會特別的尷尬。
找他聊天的人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家夥,都得湊上來,他一個人也招呼不過來啊。想到這裏的時候,安宴毅然決然的沒有去參加這次的派對酒會。
在房間裏做自己的事情他不香嗎?雖然霍奇猜想他還有很多地方沒有能夠弄懂,甚至在霍奇猜想一些研究上,他已經處在一個做不下去的位置上。但是研究嘛,就是這樣。如果一點兒磕磕絆絆都沒有,還搞什麼研究。
倒不如直接回家好一些。
安宴哼著歌,拿著手中筆又開始深入的研究了起來。他研究的起來是沒日沒夜的,更何況昨天晚上休息得還不錯,甚至差點兒錯過了午飯。明天才是正式的大會,今天晚上的頒獎是拉馬努金獎,其實也就是ictp和imu以及dst共同頒發的獎勵。
頒發獎勵的地點是定在京大的大禮堂,到時候幾乎所有參與這次會議的人員都會前往京大大禮堂去觀看。
拉馬努金獎,也算是一個國際性的榮譽獎項。旨在獎勵發展中國家在數學上做出巨大貢獻的青年數學家。
這項榮譽,在學術界上,還是值得肯定的。
既然今天晚上要去京大,倒不如現在自己先去京大逛一逛。等著晚上七點鍾的時候,直接去大禮堂也就好了。
京大他已經去過許多次了,能找到的地方,他都是能夠找到的。
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過,還好如果在晚一會兒的話,他就得走路去京大了。離開酒店,打了一輛車,到達京大校門前。安宴慢悠悠地走了進去,大概是今天京大大禮堂要頒發學術獎的緣故,很多人都在前往京大想要觀摩一下。
對於普通人來說,學術是一件距離他們非常遙遠的事情,但並不妨礙他們想要觀摩這個學術頒獎。
以後就是出去和人聊天,也能夠自豪的說,自己也是參加過這種學術頒獎會的人不是?但是大多數人,是進不去的。他們隻能夠和一些小媒體一樣,守在外麵僅此而已。
來到京大,安宴隨意的逛了逛,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京大的數學係。走在過道上,發現還有人正在講課,好巧不巧講解的就是關於代數簇上的問題。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靈感,偷偷地溜進教授,這是一堂大課。裏麵坐著的最少也有一百多位學生,隨便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他看著台上的講師正在激/情/澎/湃的說著關於代數簇上的問題。
“關於阿貝爾簇,我們都知道。普林斯頓大學的安教授已經解開了bsd猜想,也就是阿貝爾簇的算術性質和解析性質上的差別。現在呢,安教授又在代數簇上做出了新的成果,具體論文還在緊張的驗算中。不過,我們可以說這個代數簇的問題,最終應該是可以被安教授給解開的。”講師說完之後,看見下麵的學生都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也是代數簇本身理解起來就有些困難,自然學生們的表現,其實也是不出他意料的。這節課,本身就是學到多少就是多少。考試的時候,關於代數簇上的問題並不多,想要深入的研究代數簇和阿貝爾簇,那也得等到研究生之後才行。
安宴倒是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的,雖然說的都是基礎性的知識,好歹這位講師沒有說錯任何的內容。
“下麵是幾道隨堂練習。”講師說道這裏的時候,衝著在場的學生們笑了笑,“也算是為了檢驗一下這堂課的成果吧。”
他調整好設備,將幾道題點擊出來,“就是這幾道代數簇的問題,比較困難啊。”
“啊——”有學生已經開始唉聲歎氣起來,住在安宴旁邊的高個子男生嘟囔著說道,“有完沒完,我根本就沒有聽懂啊。”
“不至於吧。”安宴搭了一句話,“還挺簡單,都是基礎,隻要幾何代數上沒什麼問題,其實代數簇上的問題也挺好解決的。”
“哥們兒這麼厲害?”高個子的男生大吃一驚,“我看你剛進來還沒半個小時吧。”
“你都逃課了,還說得這麼厲害,真的假的?”
“逃不逃課是一回事兒,能不能做好又是另外一回事。”安宴笑著說道,“本身黑板上的題就不是特別困難。”
“你牛!”那人豎起大拇指,“不過我一個字都沒有能夠看懂。”
“嗯?”安宴挑動眉頭,“不至於吧,你是數學係的嗎?”他有點兒懷疑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是數學係的,就算成績再差,作為京大數學係的學生代數簇的基本概念和基本用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更何況,安宴真認為上麵的講師已經說得非常細致了。
要他普林斯頓大學講課,估計也就是囫圇吞棗的說一遍,能不能懂就看學生自己的造化了。
隻能說,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別多問!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男生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我來這邊蹭了好幾天課了,哥們兒,你可是生麵孔啊。”
“你不是京大的?”
“嘿嘿,我是隔壁體育學院的。”
emmmmm……
“你一個體育學院的跑來蹭課幹嘛?”
“這不是在追女生嗎?”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安宴哭笑不得,“你不痛苦嗎?”
“痛苦,太痛苦了。”捂著自己的心髒他說道,“我好幾天的時間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上麵的老師究竟說了個什麼玩意兒。”
“嘖嘖。”安宴嘖嘖稱奇的說道,“看出來了,你現在已經怕是要暈了。”
“別說,還真是快要暈了。”扶住自己的額頭,他歎息著說道,“你說這數學怎麼就這麼困難呢。”
“還行吧。”安宴聳了聳肩膀,“也不算是特別困難,真正困難的問題,估計你也遇不上。”
“我說哥們兒,你不是京大的學生吧?”
“嗯。”安宴毫不猶豫地就承認自己不是京大的學生。
“也是追女生?”
“單純蹭課。”安宴笑著說道,“我剛到京大,誤打誤撞來到教室,就當蹭課吧。”
“這特麼也能行?”高個子的男生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宴,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哥們兒,你可真是太有勇氣了。”
“嗨,我這算什麼勇氣。”安宴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不過是閑得無聊罷了。”
“我叫付建,哥們兒你叫什麼?”
“安宴。”
“哪個學校的?”
“不太遠。”安宴笑眯眯的說道,“就是普通學校。”
“就專門來蹭課啊,明天還來?”
“看吧,也不一定。”
付建壓低聲音湊到安宴的耳邊說道,“我聽說,今天晚上京大要搞一個什麼學術頒獎會,還是國際性的。”
“別聲張啊,小道消息。”
“哈?”安宴愣了一下,這玩意兒還能是小道消息。他不是前幾天,不對,不是前幾個月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我是聽宿舍的一個哥們兒說的,他好不容易弄來了兩張邀請函。”付建衝著安宴擠眉弄眼地說道,“你要不要?”
“你……”安宴打量了付建一下,“在這裏當黃牛?”
“胡說。”付建咳嗽一聲,“怎麼能是黃牛呢,我這不是不知道我追的那個女孩到底要不要去看嘛,琢磨著不如去訂兩張電影票。”
“所以,你想把邀請函賣給我?”
“你要不要?”
“不要。”安宴搖了搖頭,“這玩意兒我拿來也沒用啊,還是兩張。”
“嘖嘖,這可是國際性的學術頒獎會。指不定哥們兒就在那裏遇見什麼貴人了呢?”
安宴都快要憋不住笑出來了,他覺得這個付建還真挺有意思的。在這裏賣邀請函,他笑著說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吧。”
“哈?”
“你去大禮堂那邊賣,指不定就能夠賣出來呢。我看見大禮堂那邊有人一直在求購,還是京大的學生,要不你去試試看?”
“別鬧了,我這不是看你我投緣我才折扣價賣給你的嗎?去那邊賣,算了,我還是和她一起去看吧。”
“也不錯。”安宴轉過頭,看向黑板。
“你真不要?”
“真不要。”安宴搖著頭說道,“我一個人要來也沒用,你賣一張,剩下一張是你去看還是你女朋友去看?”
“咳咳。”付建輕輕咳嗽一聲,“還沒追到手,京大女神還是很高冷的。”
“數學係的?”
“對,數學係的。”
“那你別賣唄,指不定人家就想要去看呢?”
“對啊,你這麼一說……”付建沉思了一下,“還真有這種可能性。”
安宴笑著沒有在和付建說話,講師有點兒著急,下麵的學生沒有一個人舉手。甚至有人還開始公然的聊著天。
要知道,這可是階梯教授,學生們究竟在做什麼,下麵的講師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也就是這兩人坐在最後一排,不想和他們計較罷了。
看在他們沒有影響到其他同學的份兒上,他這個做老師的,也就不和這兩個學生計較了。
看見安宴沒有說話,付建也沒有繼續說話。
講師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沒有那位同學自告奮勇地站起來說一下這個問題嗎?”
下麵的學生還是沒有人說話,講師在講台上走來走去許久之後,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真沒有人上來做嗎?平時績點給你們加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