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為了讓實驗更趨近於理想狀態,咱們多計算幾遍。還有錢學森公式也得多計算幾次才行……”說道這裏的時候,他不好意思的對李波教授笑了一下。
李波教授偏過頭去,看向還在一旁做事情的苟立群說道,“立群,你過來一下。”
“教授,怎麼了?”苟立群看見教授事情麵色不太好,心中想著大概是教授來脾氣了,也不知道是誰把教授給惹得這麼生氣,結果還是得讓他去承受。沒辦法,誰讓他是老板的學生了,並且還是大師兄,這個時候他不承受估計也沒有人能夠承受了。
走到李波教授身邊的苟立群看上去依舊還是非常小心翼翼的模樣,彎著腰,仿佛是在防備著教授隨時吐槽他似的。
“你這是幹嘛呢?”李波教授蹙著眉頭打量著苟立群小心翼翼的動作說道,“你怕我打你啊?”
“沒,沒有。”苟立群急忙罷手說道,“教授您多慮了。”
李波看了一眼苟立群之後,對著他說道,“出來一下。”
“誒。”苟立群亦步亦趨地跟在李波的身後,離開了實驗室。李波這才說道,“立群啊,這件事情有點兒不太好做啊。”
“老板怎麼了?”苟立群眨巴著眼睛看向自己的老板,剛才老板和軍方的人說的話他都已經聽見了。其實他在心中也特別想要吐槽軍方的人,這不是坑人嗎?關於湍流的實驗,你不去湍流實驗室做,跑來找他們的教授,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才告訴他們這是一個關於湍流的實驗。
讓他們怎麼想,肯定是恨不得胖揍一頓軍方的人啊。不然呢,他們還能怎麼樣,這群人實在是太坑了。不對,應該是軍方的人實在是太坑了。哪有這樣的人啊,都做到一半了,竟然告訴他們不是這樣做的。那他們應該怎麼做?
簡直了,別說是李波生氣了。苟立群都快要生氣了,好在他和教授還有基本的涵養。雖然李波教授怒斥軍方的人,但好歹沒有飆髒話,這要是放在以前。教授早就開始罵娘了,指著軍方的人一頓罵。軍方的人還得給教授賠笑臉,哪像是現在軍方雖然看上去是在道歉,其實就是拿準了李波教授根本就不會怎麼樣。
也是李波教授和軍工合作很久了,又不是國內的頂尖教授。自然軍方拿捏準了,項目這個問題不是誰都能夠輕易拿下來的。如果換一個人,不說其他人,就說安宴。恐怕是安宴的話,估計軍方早就賠禮道歉了。不過就算是賠禮道歉,這個實驗肯定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苟立群的心思千轉百回,但是到了最後,這個實驗肯定還是會繼續下去。沒有辦法,如果不做這個實驗,軍方那邊根本就不敢做樣品,沒有樣品更不可能會有實物。
實驗室最重要的一步,李波眯著眼睛看著撓著頭的苟立群,特別想要揍眼前自己這個學生一頓。
其實這個學生什麼都知道,但就是裝作一副自己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學生真的是太欠扁了。說實話,他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欠扁的學生,沒有之一。就他學生這個樣子,怎麼說呢,就覺得他在年輕十歲,不打他一頓根本就出不了氣。
“你剛才也看見了軍方的態度了吧?”
“看見了。”苟立群急忙點頭說道,“實在是太囂張了。”
“沒錯,挺囂張的。”李波教授淡定的說道,“不過你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生氣嘛。”
“哪能啊教授。”苟立群搖著頭說道,“我也特別生氣,我就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呢,怎麼可能解開非線性偏微分方程……”
“我記得安宴教授好像也沒有做出來吧。”
李波教授笑著看了苟立群一眼說道,“好端端地,你提人家安宴做什麼。”
“再說了,我可是聽見普林斯頓大學那邊的人說,他在做楊-米爾斯方程。”
“什麼?”苟立群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在做楊-米爾斯方程,難不成他是真的想要做大統一理論?”
“可能有這個打算吧。”李波教授沉吟著說道,“他究竟在做什麼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覺得他是有可能有做大統一理論這個打算的。”
“至於他究竟會怎麼做,誰知道呢。”李波教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你也別在想安宴的這件事情了。”
說道這裏的時候他歎息了,揉了揉眉心。他可不是安宴,安宴的確是一位天才至少在他看來如果想要解開n-s方程的話,除了安宴之外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能夠達成這樣的效果。不過很可惜的是,安宴似乎對於n-s方程沒有什麼興趣。
或者是說暫時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不想要解開n-s方程的。楊-米爾斯方程雖然也是非線性偏微分方程,但是很明顯和n-s方程不太一樣。
現在他們和軍工聯合起來做的實驗是湍流實驗,繞不開的隻有n-s方程,但可惜的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夠解開這個方程。
當然軍工也沒有要求他能夠解開這個方程,但是好歹他是需要將這個方程計算到一個理論上比較完美的狀態的。
可惜,他沒有那麼好的計算方法,或者是說憑借他的實力還不足以解開。
倘若是安宴在華國,他們自然是可以找安宴幫忙的。
但安宴現在在美利堅,不管是否安宴以後究竟會不會回國,他都不能去找安宴幫忙。如果安宴還想要在美利堅立足,那麼就不能夠幫助李波教授完成這次的實驗和計算。
這件事情要是被某些人知道了,安宴能不能回國都是未知數。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在找找其他人,苟立群看向李波教授提議道,“教授,要不我們找找林院士幫忙,說不定林院士能夠給我們出出主意?況且林院士本身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這一塊兒就不弱。”
“說得倒是好聽。”李波教授歎息了一聲搖著頭說道,“林院士現在老了,就算是想要幫我們,可能都沒有什麼辦法了。”
“那教授我們該怎麼做呢?”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苟立群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波教授,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李波教授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該怎麼辦怎麼辦。”
“我在想想其他的方法吧。”李波教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明顯讓安宴幫忙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他在國外出了什麼意外的狀況。”
“可是現在如果沒有安教授的幫助,我們可能會非常的困難。”
“我當然知道我們會非常的困難。”李波教授揉著眉心說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他們軍工不是還有一個國科大嗎?我就不相信國科大的人也做不出來。”
“大概是真的做不出來。”苟立群哭笑不得的說道,“如果國科大的人能夠做出來,他們軍工也不會這麼纏著我們了。”
“這倒也是。”站在欄杆前,李波教授眺望遠方。實在是想不出來究竟應該怎麼做,這個時候求助數學國際研究中心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剛才找安宴的想法也已經被他否定了,就著這個時候,軍工那邊的負責人走了出來,對李波教授說道,“怎麼,頭疼了?”
“能不頭疼嗎?”李波教授沒有好氣的說道,“你看看你們都給了一個什麼任務,如果給了這個任務我都不生氣,我都覺得自己快要成活菩薩了。”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為什麼不去找京大湍流實驗室的人?”
“他們也不行,這邊隻有你的數學是最好了。”
“數學國際研究中心呢?”
“他們也沒有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接連兩個提出的疑問都被軍方的人給否決了,李波教授從未感覺到如此頭疼過。捂著自己的額頭哀聲歎氣的說道,“如果那個人回來了,我還可以去找他。但是很顯然,那個人在美利堅,我想你也和我一樣,不想他在美利堅出點兒什麼意外之類的吧。”
“沒錯。”軍工的人頷首說道,“我們不想他在那邊有什麼意外,所以這件事情不準備麻煩他。”
“所以就來麻煩我,你們覺得我能怎麼解決。”
“李波教授,如果你解決不了的話。我記得你是認識數學物理學部的院士的。”軍工輕輕地說道,“既然您不能夠解決不妨去問問他們?”
“嗬!”李波教授冷哼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們把注意打到他們頭上去了。”
“你也知道,軍部本身的院士並不多。尤其是數學物理學部的院士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沒有您的關係,我們想要見到那些院士都是非常困難的。”軍工負責人不緊不慢的說道,“和您合作,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都是有利的不是嗎?”
“行了,這些客套話就別和我說了。”李波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褲兜,掏出一支煙,遞給旁邊的軍工負責人說道,“抽嗎?”
“偶爾來一點。”軍工負責人輕輕點頭,結果李波教授遞過來的煙,點上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聽說,三月底之後,那位就去了馬普數學研究所。”
“很正常。”李波教授叼著煙,挑動眉頭說道,“他本身就是馬普數學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雖然沒有在那邊正式待過,但是你不可否認,他的才華是被馬普數學研究所非常重視的。”
“誰不重視呢。”軍工負責人笑了笑說道,“這都快要四月中旬了,也沒有什麼新的進展,聽說他去了馬普數學研究所之後,就和法爾廷斯談論了好幾天的時間,就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是他的風格沒有錯了。”
“什麼風格?”軍工負責人愣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李波教授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是他的風格,他的什麼風格,究竟有什麼風格是他不知道。他還以為對於那位的資料已經足夠熟悉了,不過他沒有接觸過那位是真的。
華國很大,華國的學者也很多。他一個在軍部做事的,還是主政的,在技術這一塊兒其實並不厲害,不過他對於華國的高級人才是非常清楚的。每一年有那些人成為高級人才,他心中很清楚。並且,上麵還時不時會發一些資料探討一下今後和這些高級人才合作的可能性。按照分析來說,今後他們和那位合作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並且他也非常希望能夠和那位合作。
畢竟那位怎麼說呢,天才少年,風格獨特。
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獨特的那個人,沒有之一。三年時間,從國外留學的大學生一躍成為頂尖名校的教授,這種程度在全球都是獨一無二的。迄今為止,還沒有誰能夠在四年的時間,從一個數學都隻能夠考到二三十分的程度,一躍成為頂尖數學家的案列。
尤其是近現代,本身數學這門學科對於天賦的要求就是非常高的。
在加上現代數學越發的困難,自然而然的,能夠成為頂尖大師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的。不巧的是,那位就是其中之一。並且也隻有那位能夠在現代數學中,在國際上闖出一片天地。不僅是國內,聽說很多國外的人都有渝城學派這個說法。
渝城學派這個說法最早流傳在什麼地方已經不得而知,似乎是口口相傳,然後擴散開的。
但是想想還真有點兒渝城學派那個味道,渝城學派的掌門人安宴就不說。那位本身就已經是頂尖的大師級別人物,他還年輕未來或許能夠超越許多的大師也說不定。現在渝城學派還年輕,但是看看中堅實力——頭號種子選手,誰都清楚是那位解開新梅森猜想的王雲柒。
據說也是被這位掌門人寄予厚望的人,按照道理來說其實應該是陳鳴或者是剛加入的韓秋。之前作為軍部的項目負責人之一的他,更看好的人是韓秋。
韓秋是菁華大學應用物理學的高材生,在當交換生的時候被曼徹斯特大學的諾獎得主康斯坦丁看重,並且收為學生。那個時候,安宴還沒有冒頭,別說是王雲柒這家夥。大家都以為,這位韓秋已經是華國青年才俊的時候,妖孽就好像是這幾年開始長出來。不對,就好像是這幾年瘋狂冒頭似的。
前幾年德意誌才出了一個皮特·舒爾茲,是最近幾年獲得菲爾茨獎呼聲很高的一位數學天才。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兩年的時間,就出了一個安宴。出手就還是一個孿生素數猜想搭配石墨烯的研究,簡直就是在告訴世界上的所有人,你們知道什麼是天才嗎?如果不知道的話,看看我,你就知道你和天才之間的差距究竟是什麼了——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接踵而來的bsd猜想和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解開的霍奇猜想,簡直就是讓人絕望。
甚至有人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研究bsd猜想的時候,就已經解開了霍奇猜想,不過是後幾個月才發布自己的成果而已。但也有人認為,是在解開bsd猜想之後,憑借自己對於幾何代數的熟悉程度,才跑去研究霍奇猜想的。
但無論是那一種猜測,都能夠說明這個人——大概是全球最頂尖的天才沒有之一。
而王雲柒自不必多少,imo大賽冠軍,在普林斯頓學習兩年,因為一篇新梅森猜想蜚聲學術界。當然學術界對於王雲柒的爭論也非常大,有人認為他能夠上數學年刊,完全是仗著自己的導師是安宴的關係。
畢竟安宴本人就是數學年刊的審議人之一,經常會受到數學年刊的邀請審批一些數學年刊收到的論文。
所以他能夠這麼順利的登上數學年刊。
但也有人認為王雲柒盡管教授是安宴,但他能夠上數學年刊那都是憑借自己的本事。他解開新梅森猜想,就足以說明他今後的成就不會太低。即便是達不到他教授的水平,但在有生之年成為頂尖數學家是極為有可能的,甚至獲得菲爾茨獎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至於渝城學派的另一位中堅實力,就是京大的陳鳴。
這小子看上去毫不起眼,不管是王雲柒還是韓秋似乎都能夠完全的遮擋住他的光芒。但是他已經連續發表了好幾篇sci期刊,都是一區的核心期刊。在研究生的時候,就已經在數學應用通訊這樣的核心期刊上發表了好幾篇論文。
要不是因為他的導師不是安宴,甚至有人懷疑他已經登上好幾次數學年刊了。
果不其然,這個的數學年刊就有這位刊登的論文。通訊作者的名字上,大喇喇的寫著安宴的名字。
這群天才,完全就是在對普通人嘲諷嘛。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軍工這邊的負責人說道,“唉,也不知道那位究竟有什麼風格。”
“很簡單,丟下自己的學生,自己跑去做課題。”李波輕笑著說道,“從我接觸到他的經驗來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如果想要做課題的話,估計學生會管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