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倩倩估計也是對這莫名其妙的“聊聊”毫無興趣,跟江初一樣被她老媽磨叨煩了,第二天早上江初才看見她發來的好友申請。
他點了同意就扔下手機去洗漱,也沒打招呼。
老杜的婚禮在華子的酒樓裏辦,他跟宋嬌朋友都多,三層全包了。
華子跟梅梅也上心,這麼些年處得都跟親兄弟一樣,布置得很像樣兒,排場拉得足足的。
就是忙,江初他們都得趕早過去幫忙。
洗漱完出來,江初去廚房翻了一袋麵包出來,隨便墊巴墊巴。
聽見動靜,他去客廳看一眼,覃最也起來了,還微微皺著眉頭,頂著張沒醒困的臉。
“你晚點兒過去也行。”江初過去搓搓他,“要去接新娘,現在去了也沒什麼事兒給你,中午去吃個飯就行。”
“我過去看看杜苗苗。”覃最拉下他的手捏了捏,去衛生間洗臉刷牙,“給我發消息了。”
“他過去了?”江初接著吃他的麵包。
覃最開著水龍頭“嗯”了聲。
“我還以為他直接貓他姥姥家不出來了。”江初說。
覃最也沒想到。
知道老杜要在夏天結婚時他還在學校,當時聽江初的語氣,杜苗苗還不知道這事兒。
後來確定杜苗苗肯定知道了,他給杜苗苗打了個電話,杜苗苗沒接,用微信打字跟他聊。
聊的也不是他小叔結婚的事兒,他問覃最選什麼專業好。
放假回來到現在,杜苗苗一直在他姥姥家沒回來。
昨天半夜才給他發消息,說今天回來,讓覃最早點兒過去。
“他心情怎麼樣?”開車過去的路上,江初問了句。
“還行。”覃最一隻手摁著手機,在給杜苗苗發消息。
“懂事兒了。”江初笑笑。
覃最看他一眼,沒說話。
杜苗苗沒跟老杜他們在一起。
江初帶覃最跟幾個人打個招呼,覃最掃了一圈問:“杜苗苗呢?”
“幹嘛去了?”老杜也跟著看。
他馬上要去接宋嬌了,沒工夫一直盯著杜苗苗。
“剛才在大廳,跑哪兒玩去了估計。”老杜一手揣在兜裏,回頭大概比了個方向。
“他不跟車去接嫂子?”大奔在旁邊抓緊吃著半套煎餅果子,問老杜。
老杜彈了下煙灰,搖頭笑了笑。
“他能過來吃個飯都算他有良心了。”他又轉臉看了一圈,也沒想讓杜苗苗過去跟著鬧。
覃最是在酒樓後街的一個小公園裏找到的杜苗苗。
位置還挺偏,他照著杜苗苗發的定位繞了大半圈才進了公園,又找了半天才看見人。
杜苗苗在一排樹後小路的長椅上,望著斜對麵小廣場上的小老太太們跳舞。
還不是坐著看,是蹲著,遠遠掃過去,背影跟個石猴似的。
“什麼造型。”覃最在他旁邊坐下。
“來了?”杜苗苗像是被他突然出現嚇一跳,轉頭看著覃最愣了愣才說。
“啊。”覃最看著他應一聲,“哭了?”
“能看出來?”杜苗苗掏手機衝自己低頭抬頭地照。
“跟讓人揍了一樣。”覃最說。
“靠。”杜苗苗鎖上屏吸溜一下鼻子,“真是要娶老婆的人了,連問都沒問我一句。”
覃最又看看他,沒說話。
他擰開煙盒咬一根出來,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兩手並著搓搓眼角。
杜苗苗也沒說話,他就是喊覃最過來陪他呆著的。
除了覃最他也沒別人能喊。
要是當年沒看見覃最手機屏上那張騷包的腹肌,這會兒他就得一個人自己蹲著。
覃最眼角的餘光看見兩顆水珠掉下去,杜苗苗抬抬胳膊使勁擦了兩下臉。
“我靠。”杜苗苗窩著嗓子又小聲罵了句,“……我就是一隻悲傷的蝴蝶。”
這話說得像個神經病。
覃最覺得自己特別想笑,這股笑勁兒也本能地從心裏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