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徹打完那個打不通的電話從草叢出來,覃最已經不在了。
但是等他杵著牆一步步爬回五樓,宿舍裏也一樣黑洞洞一片,連個影子都沒有。
“覃最?”康徹邊拍開燈邊喊了一聲。
也沒人搭理。
去廁所了?還是洗澡了?
許博文和毛穗中午一放假就跑了,康徹把自己撂在椅子裏,仰躺著閉上眼緩緩。
他喝得不多,本來不怎麼暈,這會兒眼前竟然直冒小金花。
想到接下來的七天,又將開始他和覃最窩在一個屋簷下的患難時光,康徹閉著眼往下出溜了一截,悠悠地歎了口氣。
覃最是在二十分鍾後回來的。
他沒去廁所,也沒去洗澡,進門看見康徹還皺皺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半個鍾了。”康徹都快睡著了,抬腳蹬著桌沿坐正一點兒,“你一直在樓下?”
“抽了會兒煙。”覃最從桌上拿了水卡,轉身又朝外走。m.X520xs.Com
“洗澡?”康徹捋捋頭發站起來,“我也……”
起到一半他又坐下了,衝著覃最的背影問了句:“熱水已經停了吧?”
覃最沒答應,腳底連停都沒停一下。
覃最去洗了多久的澡,康徹沒印象。
他扒了衣服上床躺著,沒幾分鍾就困得意識飄忽。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眼皮外透紅的光徹底暗下來,知道是覃最回來關好了燈和門,他就腦子徹底放鬆,睡死過去。
直到早上五點半他被尿憋醒,一頭毛躁地摸黑下床去衛生間時,才看見覃最的桌子前麵坐著一個人。
“哎!”康徹差點兒膀胱一鬆原地開閘。
“你是沒睡還是醒了?”他皺著眉去把燈打開。
覃最兩條腿架在桌上,往後靠著凳子看手機。
看什麼能看一夜,康徹沒能掃見。
覃最鎖上屏偏頭看他,熬夜熬得嗓子都有點兒沙:“你起來幹嘛的?”
“差點兒被你嚇忘了。”康徹趕緊開門去衛生間。
國慶假的第一個白天,覃最睡到下午四點半。
中午隔壁寢的幾個人約著一塊兒去吃飯,自助烤肉,毛穗在家待不住,遠程攛掇的。
康徹出門前看一眼床上的覃最,沒喊他,這人早上也不知道幾點才睡。
“覃最也回家了?”毛穗從家裏直接過來,看見一堆人裏沒有覃最,碰碰康徹的胳膊問他。
“沒有,熬了一宿早上才睡,我沒喊他。”康徹給烤肉挨個兒翻麵。
“他是不是真有什麼事兒啊。”毛穗還挺上心,盯著烤盤問,“那天問他借個U盤,喊他兩遍,他把鼠標拔下來扔給我了。”
康徹扯扯嘴角,把生熟肉撥開兩邊。
“而且話也少了,”毛穗舉起筷子蓄勢待發,“本來就……”
“本來也不多。”康徹輕描淡寫地打斷他,“寢室我們仨捆在一塊兒也說不過你一張嘴。”
“呔!”毛穗一拍桌子,另外幾個不要臉的也同時伸筷子,兩秒鍾都沒用就把肉搶了個精光。
康徹笑著罵了句,接茬往烤盤上疊肉。
隔壁寢的寢室長還算有點兒良心,或者他可能純粹是喜歡挑戰不可能。
吃完飯從店裏出來沒幾步,他從帽子肚子和褲腰裏掏出三隻鼓囊囊的塑料袋,什麼蛋撻烤肉小蛋糕都擠在一起,康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塞的。
然後他瀟灑地把這堆豬食往康徹手上一遞:“拿回去給覃最吧,我叫紅領巾。”
康徹拎著紅領巾貢獻的豬食回到寢室,覃最還在睡。
姿勢都沒變,跟他出門前一樣。
等他把吃的擱在桌上再抬頭,覃最的眼睛竟然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