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見之人,無論是朝堂上的王公貴族,還是江湖上的遊客浪子,都是滿懷心計,也正因如此,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就宛若是一個叢林世界,無時無刻不在遵循著弱肉強食的法則。
他始終都是謹慎小心,以防落入別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可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萬般小心,但人心難測,鬼蜮伎倆實在是太多,當真是防不勝防,他又如何能夠料到,黑蓮鬼使竟然能夠扮作韋閣主隱身在這囚室之中。
黑蓮鬼使有一張蒼白無比的臉,看不到一絲血色,可是他的相貌實在是太過平凡,平凡的丟在人群之中,那是誰也不會去多注意兩眼。
鬼無形,魅無影!
齊寧當然知道,這位黑蓮鬼使不但輕功高絕,最拿手的絕活,卻是易容之術,其易容術當真是逼真無比,很難找尋到破綻,而且此人極擅長察覺對手的心思,能夠抓捕到最佳的時機出手。
他此前孤身夜入群豪駐地,膽大包天,不但連殺數人,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西門戰櫻,此人無論是心術還是膽識,確實是讓人不得不畏懼。
胸腔處翻江倒海,難受至極,差點又有血液上湧要噴出去,好在齊寧竭力克製住,壓住了欲要噴出的鮮血。
羅戰已經是目瞪口呆,黑蓮鬼使背負雙手,微露一絲笑,在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顯得異常詭異:“小兄弟,黑石殿固若金湯,人質之中,也並無你這號人物,我有一事想要賜教,你若是能夠據實相告,本使定有所報。”
齊寧忍住胸口疼痛,深吸一口氣,卻是笑道:“我知道你想.....想問什麼,你無非是想知道我是從哪.......哪裏進來。鬼使,我看你做人也......也還客氣,不知道你所說的報酬是.....是什麼?”
“小兄弟想要什麼報酬?”鬼使聲音平靜,就似乎與身邊的朋友拉家常一般。
齊寧歎道:“我若說讓你將我們所.......所有人放了,你當然不會同意。”
“你知道,這個世界,許多事情要講究公平公道。”鬼使道:“你所要的報酬,當然隻能與你的付出價值相當。你告訴我你是如何進來,其價值當然不足以換來任何一條性命。”
齊寧道:“我明白了,我就算告........告訴你,我這條性命依然保不住。”他說話之時,便牽扯到胸腔疼痛,眉頭微皺。
“人總是要死的,可是如何死法,卻是大有講究。”鬼使依然是保持著那詭異笑容:“小兄弟年紀輕輕,當然不希望死的太難看是不是?”
齊寧搖頭歎道:“鬼使不愧是鬼使,說起話來,鬼裏鬼氣,自己死到臨頭,還能在這裏大.......大言不慚。”淡淡一笑:“閣下亮出真容,對鬼使這種活在暗處的人來說,乃是大忌諱,可是閣下不顧忌諱,自然是已經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鬼使微微頷首,認真道:“現在像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笑容濃了幾分:“如此說來,你並不願意告訴我你從何進入聖殿?”
齊寧道:“黑石殿不是很快就要焚毀嗎?知道那麼多,又有何用?”
鬼使竟也點頭道:“你說的不錯,聖殿都要毀了,又何必在乎你是從何而來?”卻見他身影一閃,已經欺身到得齊寧身前,手掌已經照著齊寧拍下去,千鈞一發之際,齊寧已經孤注一擲叫道:“我是來談判的!”
額頭掌風飄過,鬼使手掌距離齊寧額頭隻是咫尺之遙,卻生生停住,冷聲笑道:“你說什麼?”
齊寧這時候卻已經是感到胸腔那種翻江倒海之感正在迅速消退,一股頗有些陰涼的真氣正在自己胸腔一帶遊動,那寒冷真氣所過之處,痛苦便瞬間減輕幾分,便是連呼吸也能暢通不少。
這股寒冰般的真氣齊寧並不陌生,他修煉炎陽神掌差點被熾熱真氣燒死,正是這股寒冰真氣突然出現,讓他死裏逃生。
此時這股真氣竟然再次毫無征兆地出現,齊寧心下大是詫異,卻又暗自欣喜,這寒冰真氣兩次出現都是自己受難之時,就宛若是保護神一般,感受到那寒冰真氣似乎正在修複自己所受的掌受,麵上卻不動聲色,想著等到恢複過來,趁機偷襲這黑蓮鬼使。
黑蓮鬼使的功夫齊寧是親眼見識過,知道確實是世間罕見,心知要想重創此人,也隻能是出其不意,自己受了這鬼使一掌,定要讓他以為自己受了重傷,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其他地方,放鬆警惕之後,再找機會出手。
齊寧捂著胸口,依然皺著眉,做出痛苦之色,道:“談判,我是來談判的!”
鬼使兩條淡淡的眉毛微收,便是一旁的鐵骨宗主羅戰也是有些詫異,鬼使冷笑一聲,道:“什麼談判?”
齊寧知道這鬼使露出真容,不懼被人所見,那已經是存有了殺心,隻能用話鋒先將他拖住,紮尋機會下手,故意冷笑道:“當然是生死談判!”
他對蓮花峰上的形勢有了個大致的判斷,曉得黑蓮教已經被群豪所困,目下正處於絕境之中,這種形勢,自然有機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