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司馬府當然不可能真的造出十二抬大轎來。
眼見時辰快到,從司馬府中勉強抬出了一頂大轎子來,眾官員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轎子應該是司馬嵐所乘坐的轎子改裝。
司馬嵐是公爵,年事已高,平時出行自然不好騎馬,以他的資格,倒也能夠乘坐八抬大轎,而這已經是司馬府最大的轎子。
倉促之間,轎子經過改裝,外表看上去倒也是喜慶非常,而且八抬大轎也硬生生地被改成了十抬大轎,不過轎子本身就有規格,八抬大轎和十抬大轎的規格本就有很大的差別,如今將八抬大轎改成十抬大轎,就顯得十分怪異,而轎夫們更是顯得異常擁擠。
眾官員心知這轎子改成十抬大轎已經到了極致,否則司馬府隻怕要將八抬大轎改成十二抬大轎。
不過即使將八抬大轎改成了十抬大轎,但與天香公主那金碧輝煌絢麗寬闊的玉輦相比,卻是天差地別,就如同野雞與鳳凰的差距。
司馬常慎臉色難看,衝著那邊揮了揮手,示意女官扶司馬菀瓊上轎,司馬菀瓊掀蓋頭瞧了那十抬大轎一眼,一臉的嫌棄,扭著身體,就是不動,司馬常慎心情本就不好,見到司馬菀瓊還在磨蹭,他性子本就不好,忍不住喝道:“還不快上轎,耽擱什麼?”
司馬菀瓊見司馬常慎發怒,無可奈何,這才磨磨蹭蹭上了轎子。
袁老尚書這才長出一口氣,向司馬嵐拱手道:“國公,咱們是否......?”
司馬嵐微微點頭,袁老尚書這才高聲道:“起行!”
一時間鑼鼓禮樂之聲再起,天香公主的三十六人抬玉輦頓時被抬起,依仗隊在前開路,九翅屏扇也被高高舉起,玉輦在眾人的簇擁下,開始前行,經過那頂十抬轎子,更顯得那頂轎子的渺小,許多官員心中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拚命憋住。
待得玉輦過去,十抬轎子這才被抬起,跟隨在了玉輦後麵。
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到長街盡頭,這才掉轉方向,穿過兩條街,前麵就是主街道,道路兩邊人頭攢動,一開始大夥兒都是盯著那金色玉輦讚歎,很快便看到後麵的十抬轎子,按理來說,十抬轎子在平常時候並不算小,也算是威風凜凜,但如今有那玉輦襯托,就顯得異常寒酸。
在兩邊看熱鬧的百姓頓時有不少便大笑起來,無數人衝著那十抬轎子指指點點。
司馬嵐走在前麵,麵不改色,倒是鎮定自如,而隨隊而來的司馬常慎一張臉卻變成了豬肝色,兩邊的人們雖然是指指點點十抬轎子,但司馬常慎卻感覺那些手指都是指向自己,羞惱無比,卻又無法發作。
竇馗等人心下卻是覺得痛快至極。
司馬家處心積慮讓司馬菀瓊與皇後同日進宮,本想是趁機展示司馬家的威勢,可是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尷尬境地,今日不但沒有讓司馬家威勢增加,反倒是讓司馬家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一路之上,倒也沒有任何的耽擱,三十六人抬的玉輦緩緩抵達皇宮正門,皇宮正門大開,從入門開始,便是紅綢鋪地,直通到奉天殿,紅綢鋪就寬闊的道路,道路兩邊,每隔幾步便是一名宮女垂手而立。
到得拱門處,早有執禮太監在等候,見著嗓子叫了一聲:“落輦!”
三十六人抬的玉輦頓時便放落下來,後麵的轎子也跟著落地。
這時候從宮門裏迅速出來兩隊宮女,手中都是提著花籃,早有女官登上玉輦,打開了門來,扶著天香公主從玉輦之中走出來,天香公主鳳冠霞帔,風華絕代,緩步走下,腳底板還沒有踏上紅綢,先前上來的宮女立刻從花籃之中掏出花瓣,丟在地上,天香公主便即踏在了花瓣之上。
儀仗隊在兩邊緩緩而行,這時候又有女官拿了月老綢,將其中一端交到了天香公主手中,又請了東齊太子段韶上前,牽了另一頭,由段韶在前牽引天香公主入宮,段韶氣質優雅,拿了月老綢,輕步走在前麵,引著天香公主前行,而隨同而來的三十六名東齊宮女則是跟在了後麵。
等到天香公主進了宮門,這邊才有人將另一支月老綢交給了司馬菀瓊,由司馬常慎在前牽引。
隻是司馬菀瓊身後跟著十二人,遠不及天香公主那般威風。
群臣則是跟在後麵,緩緩而行。
司馬常慎顯然不想落得太後,步子微微加快,很快就差不多與段韶並齊,但眾目睽睽之下,終究不敢走在段韶頭裏,好在這紅綢道異常開闊,並排就是走上十來人也足以容納,所以並不顯擁擠。
司馬嵐和走在群臣之首,袁老尚書落後一步,而齊寧就跟在袁老尚書後麵,他心知進宮之後,接下來還有一係列繁瑣的程序,心中有些苦惱,暗想也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