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立時警覺,神色卻是從容淡定,輕聲道:“這話又從何說起?”
雪娘咬了一下嘴唇,羞答答道:“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總是.....總是讓人有些臉紅心跳。”她那張徐娘半老的臉上倒確實白裏透紅,頗有韻味,但心跳的是否厲害,齊寧卻是不知,也不好拿手去查一下。
齊寧猶豫一下,忽地環手抱住了雪娘腰肢,雪娘身軀一顫,看了齊寧一眼,羞答答道:“大爺放手,被人看見不好。”扭了一下身體,卻也根本沒有掙脫的意思。
齊寧湊近雪娘耳朵,輕笑道:“大姐不是說這裏無人打擾嗎?咱們說說悄悄話,也沒人知道。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就當是你我的私房話,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
雪娘輕嗯一聲,身體更是貼近齊寧,低聲道:“那我說了,你可不許傳揚出去,更不可笑話。”
“但說無妨。”齊寧保證道:“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決不會讓別人知曉。”
雪娘猶豫一下,才低聲道:“這艘畫舫攏共有三層,大爺是知道的,這第二層是姑娘留宿客人的地方,大爺可知道頂艙又是什麼所在?”
“這還真不知道。”齊寧搖搖頭:“難道那裏藏了什麼寶貝?”
雪娘噗嗤輕笑,道:“不是寶貝,那裏是姑娘平日裏單獨休息的地方,船上的人沒有姑娘的吩咐,誰也不得登上頂艙一步。”
“原來如此。”
“自打姑娘在這艘船上開始,船上大大小小十幾號人,沒有一個上過三樓。”雪娘言語中不無得意道:“便是她貼身的婢女,也不曾上去過,唯有我進過頂艙屋裏。”
“哦?”
“我平日裏會上去幫忙收拾打掃,有時候姑娘在頂艙歇息,都是我做好了飯菜送上去。”雪娘解釋道。
齊寧低聲問道:“大姐,剛才你說姑娘有了男人,莫非......那個男人就在頂艙?”心中卻是瞬間想到,頂艙如果有男人藏身其中,是否就是曾經黑蓮教的色使段清塵?如果不是上次秋千易提及,齊寧卻也想不到段清塵可能會隱藏在風月之所。
段清塵參與了淮南王的叛亂,但按照秋千易的分析,皇陵之變的時候,段清塵並未參與行動,若果真如此,段清塵也就成了漏網之魚。
秋千易和齊寧都想找到段清塵的下落,對秋千易來說,段清塵是黑蓮教的叛逆,必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帶回黑蓮教懲處。
而齊寧既知段清塵與陸商鶴是一夥,自然是要找到段清塵,查到陸商鶴的下落,從而查清楚陸商鶴背後的陰謀。
如果沒有秋千易的提醒,段清塵隱跡在這秦淮河上,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便是齊寧之前也想過,若段清塵果真沒死,要麼就是逃離京城,要麼也該潛藏在陰暗角落,而秦淮河上人來人往,是各色人等彙集之地,很難想象段清塵會藏身於鬧市之中。
雪娘輕聲道:“本來姑娘的飯菜都是我送到頂艙,可是五六天,姑娘對我說以後不必往頂艙送吃的,我雖然奇怪,也不敢多問。那天晚上,姑娘獻藝之後,客人們都散去,姑娘便回去頂艙歇息,我看她十分疲憊,而且臉色也不是很好,似乎消瘦了一些,便想著給她熬點雞湯送去。”
齊寧不發一言,看起來聽得津津有味。
雪娘見狀,更是輕聲道:“那天晚上等大家都歇下後,我.....我便端了雞湯上樓,到得頂艙,正想叫門,就聽到裏麵隱隱傳出男人的聲音。”瞧了齊寧一眼,繼續道:“姑娘留客,從來都隻在二樓,並無帶客人去過頂艙,我心裏好奇,就.....就在窗外瞧瞧動靜。”
“發現了什麼?”齊寧立刻問道。
雪娘臉上一紅,低下頭,有些羞臊道:“裏麵.....裏麵正做那事兒,姑娘和那男人在一起,而且......!”
“而且什麼?”
雪娘一咬嘴唇,湊近齊寧耳邊,輕聲道:“姑娘嘴裏還說,以後有了他,誰也不要,就算是.....就算是......就算是被他弄死了,那也心甘情願。”她將那個“弄”字咬的極重,意味深長,而且扭了一下豐滿嬌軀,齊寧自然明白意思。喵喵尒説
齊寧心思如電,暗想段清塵既然在黑蓮教號稱色使,當然不會隻是因為好色,於風月之事上,段清塵自然也有過人之處,要應付區區一名歌姬,當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他這時候已經猜到了大概,那采荷姑娘既然五六天前就不令雪娘上去送餐,自然是因為頂艙內有人。
段清塵風月手段了得,略施手段,便讓采荷姑娘跪伏在他腳下,任他驅使,而段清塵以色相控製住采荷,便高枕無憂地躲藏在這艘畫舫中,任誰也想不到他是借助一名歌姬掩飾自己的行蹤。
采荷這幾日依然迎客彈唱,卻並不留客,道理也很簡單,自然是讓人不生疑心,否則一名在秦淮河上還算當紅的姑娘閉門謝客,反倒會有些奇怪,段清塵做事萬無一失,令采荷依然迎客,自然不會再讓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