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一會,狗子終於還是帶著王九媽去見瑤琴。
他對王九媽說卜大郎是瑤琴的親爹,因為生意虧了,導致家道中落,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不得已賣掉女兒。
對此,王九媽倒也沒有懷疑,畢竟她見多了。
這年頭,因為生活所迫也或是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賣妻、賣妾、賣女兒的多的是,見慣不鮮。
想當年,她也是因為家裏兄弟姐妹好幾個,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爹娘不得已之下隻能賣孩子。
看似心狠,但也為生活所迫,總不能大人孩子活生生餓死吧?
賣了,孩子有活路,大人也能得幾個錢維持生計。
其時,瑤琴因為一路奔波,再加上驚嚇與擔憂,身體有些染恙。
狗子便借著這個機會,假說讓王九媽替她診斷一下,也免得落下病根。
瑤琴倒也沒有多想,再說王九媽是個女人,更是沒有戒心。
王九媽一邊與瑤琴聊天,一邊查體她的身體,心裏越發的驚喜。
她閱人多矣,認定瑤琴隻要稍加培養,一定可以成為當紅花魁。
接下來,便與卜大郎與狗子二人討價還價了一番,最終,議定六百兩銀子。
卜大郎激動得快要暈過去了,畢竟他這輩子何曾擁有過這麼大一筆數目的銀子?
平日裏,兜裏都是一些小錢。
隻可惜,卜大郎低估了狗子的野心。
狗子這一次之所以如此熱心,是因為他欠下了一大筆賭債。
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再還不上錢的話搞不好就會家破人亡。
這次憑白無故賺了三百兩,其實是夠還賭債的。隻不過,還了賭債之後就剩不下幾個錢了。
因此,狗子頗有些不甘心。
他想的是,假如能將另一半銀子也弄到手,以後豈不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當然,這隻是他美好的想法。
一個賭徒是很難改掉惡習的,一旦還清了賭債,手中又有三百兩銀子,這家夥不定哪天又會陷進去。
卜大郎雖然遊手好閑,但幾乎不沾賭,因為他知道這玩意兒一旦上了癮,那就是萬劫不複。
拿到銀子之後,卜大郎提出在臨州府多玩幾天,他要好好領略一下臨州府的姑娘。
但是狗子卻不同意。
因為他急著想趕回去還賭債,一天不還,便多一天的利息,利滾利是相當嚇人的。
況且,就算是卜大郎款待他,那也是花他的銀子。
這家夥已經打定主意黑吃黑了。
“大郎,咱們手裏拿這麼多銀子,萬一被人盯上了,麻煩可就大了,丟銀子事小,丟命事大。
再說這建州府富人太多,揮金如土,咱們這點銀子恐怕經不住折騰。
還不如回建州府去多找些姑娘陪著玩樂不好麼?”
這麼一說,卜大郎也覺得頗有道理,於是當天二人便開始返程。
半道上,二人住進了一間客棧。
待到天色快要亮的時候,狗子躡手躡腳翻身起床,先找到卜大郎的包裹,檢查了一下銀子,然後跑去拿起桌上的茶壺猛地砸向卜大郎的頭。
狗子本以為自己計劃的天衣無縫。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可能是從來沒有殺過人,手一顫,竟然砸歪了,沒有砸中要害,倒是把卜大郎砸得大叫出聲,猛地翻轉身子。
無奈之下,狗子顧不上許多,又拎起壺砸過去。
求生的本能令得卜大郎拚命抵擋,一邊大聲呼救,狗子殺紅了眼,跳上床去拚命地拎著銅壺一下接一下地砸,直砸得卜大郎頭變成了西瓜這才慌慌將壺一扔,拎著包裹奪路而逃。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店中的客人。
說來也巧,店裏正好有三個捕快押著一個要犯在此住宿,聽到動靜之後其中兩個捕快拎著刀出門查看,發現狗子渾身是血,拎著包裹慌慌張張竄到院中。
於是乎,兩個捕快追了上去,刀一晃,狗子便嚇得癱軟在地。
人贓並獲,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別說銀子,命也得丟。
再說另一邊,等到卜大郎與狗子離開之後,瑤琴與王九媽一番交流,方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騙了,頓哭得死去活來。
王九媽聽瑤琴嗚嗚咽咽說了一下遭遇,也才知道她也被騙了,瑤琴根本不是卜大郎的女兒,是被拐出來賣的。
但是,她花了整整六百兩銀子,總不能打水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