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認罪。”水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四個字,在大殿中輕輕回蕩,殿裏殿外的人又開始小聲議論了,清虛真人手一伸,示意安靜,隨後冷冷看著水月:“那麼,按照雲霧院千年律條,水月,你殺害弟子,且逃避罪責,應當……”
不待清虛真人把話說完,殿外以秦天羽幾人為首的幾百聽風閣弟子,一下子通通湧了進來,撲通撲通全部跪了下去,徐靈兒、楚萱萱等少女淚流滿麵:“求三位真人開恩!”
“求三真人開恩!”幾百個弟子開始替他們的師公求情,雖然平日裏水月很少管過他們,但是水月待弟子如何,他們心中都是明白的。
“放肆!三清殿上,不得喧嘩!還不退下!”右邊殿上,一名執法長老立即起身喝道,隨後走出十來個弟子,開始將幾百聽風閣弟子往外麵“請”。
但是,幾百個弟子跪著怎樣也不肯起來,這一起,沒人替水月求情的話,水月無疑逃不過這一劫,徐靈兒、楚萱萱等少女哭得稀裏嘩啦,而外麵,二師公門下望月雅築的弟子,也紛紛開始求情了。
緊接著是四師公鐵如心折劍閣的弟子,求情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師公雷嚴臉上冷笑連連,這時他身旁兩名執法長老站起身來,向外麵喝道:“放肆!不得喧嘩!”
殿首上,三真人眉心深鎖,所謂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這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更何況當時水月出手殺人,必有隱情,可惜這些事已經無從追溯了,現在已定下了水月殺害弟子一罪,雲霧院千百年來的律條,這是無法更改的。
二師公風無痕神色一凝,眼見三真人躊躇不決,而外麵弟子們也鬧得越來越凶了,倘若再鬧下去,驚動了三聖,那水月可就真是必死無疑了,當下走到大殿中間,拱手說道:“眼下水月門下弟子初七生死未知,當務之急是營救初七,三真人看此事是否擇日再議?”
三真人近來為夜滄溟一事忙得焦頭爛額,此時聽風無痕這樣說,未必不可先拖延一下,清虛真人正待言說什麼,雷嚴冷冷道:“怎麼?拖了三十幾年,還要擇日嗎?師公殺害弟子,此事若不從嚴處理,隻怕我雲霧院三千年清譽,就要毀於一旦了!”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立即又安靜了下來,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了,雷嚴雖然隻是師公,但他的實力已然不遜於三真人,而勢力的話,他身邊的人就更多了,許多人都已是被他拉攏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所說的話字字有力,師公殺害弟子,本就是死罪,這是雲霧院千百年來不更的律條。
一名執法長老道:“依我之見,此事確實大過營救弟子,此事一旦傳出,若無法及時給出一個交代,隻怕我雲霧院會在苦境立足不穩,屆時便讓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右邊殿上,雷嚴眼神越來越陰冷了,他無論如何,也絕不會放過水月,一時間,殿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或是搖頭,或是扼腕歎息。
蕭塵坐在水月身旁,不言不語,此情此景,仿佛似曾相識,隻是對調了一下角色,當年玄青大殿上,諸位長老審判自己,師父在旁百般回護,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如今,水月被審,自己,自己能替她做什麼……
殿首之上,三真人眉心深鎖,正待言說什麼,外麵忽然匆匆跑進來兩個弟子,一人拱手道:“報告三真人,外麵有兩位客人求見,說是……”
“說是什麼?”重陽真人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皺眉問道。
另一名弟子拱手道:“先是說來找蕭師弟的,後來又說什麼,說什麼是故人來訪……”
“故人來訪?”三真人向蕭塵看了一眼,又彼此對視一眼,清虛真人捋了捋白須,道:“讓他們進來。”
“是。”兩名弟子又退了出去,半柱香後,秦天羽等人已退至殿外,隻聽外麵有腳步聲響起,跟著又是一個淡淡笑聲:“好重的屍妖之氣啊,我在山下就聞到了……”
一聽這聲音,蕭塵頓時神色一凝,這聲音是……
“二位,裏邊請。”
隻見殿門外走進來兩個青年男子,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隻見那二人,左邊一人,瞳孔似火而紅,身著一件紫白相間的長衫,頭發整齊束在肩後,腰間懸掛著一隻巴掌大的紫金小葫蘆。
而右邊的人,麵如白玉,身著一件白色羽衣,不染纖塵,手裏拿著一把精美的雕花羽扇,方才說話之人,就是他。
蕭塵神色一凝,怎麼會是他們兩個?正要起身打聲招呼,但又想起剛才來報的弟子說什麼故人來訪,還是靜觀其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