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洗手洗的衣服都濕了?”母親擰眉盯著他袖子上的水跡。
北岩剛拿起勺子又放下,囁嚅著道:“不小心弄濕的。”
母親從小最受不了邋遢,衣著整潔對她來說便是一個人的教養。穿著髒兮兮的衣服,學曆縱然再高,在她眼裏也是沒教養的存在。
“卷起來就好,現在天氣熱,一會兒就幹了。”說著我替北岩卷了卷袖子,把袖口的水跡卷起不再外露。
“謝謝哥哥。”北岩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興許也顧忌著今天是北岩的生日,母親雖然表情仍有些嫌棄,但到底沒再開口數落小兒子。
姑姑在桌上說著街坊鄰裏的趣聞,和我父母聊得頗為歡暢。我和北岩插不上嘴,隻是專心喝湯。
“我的禮物你收到了嗎?”我低聲問。
北岩聞言抬起頭,嘴裏鼓鼓囊囊,都是雞肉。
“收到了,謝謝哥哥!”他口齒不清地說著,“我還沒拆呢,等會兒吃完晚飯你和我一起拚嗎?”
每年生日我都會送他一套樂高積木,去年是月球空間站,前年是自由女神像,今年本想買間消防局,結果商牧梟硬是讓我買摩托車,說摩托車才是每個男孩的終極夢想。沒有辦法,我隻好拍下那輛鮮紅奪目的杜卡迪,所幸看北岩的模樣,並沒有不喜歡。
“好,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北岩越發高興,笑得眼都眯縫起來,顯得臉更圓潤了。
湯喝得差不多了,門鈴響起。
“應該是洛羽……”姑姑作勢要起身。
“您坐著,我去開。”我攔下她,先一步起身往門口走去。
一開門,沈洛羽就鬼鬼祟祟往裏探頭。
“看什麼呢?”我問。
“我在樓下看到輛跟你新買那車一模一樣的車,以為你把你對象也帶來了,還想你也太剛了吧。”她邊脫鞋邊道。
一模一樣的車?
“那車也沒上牌照?”
新車上牌要等到下周,故而商牧梟那車目前還是臨時牌照。
“沒呢,新的,不然我也不至於認錯。”沈洛羽道。
在一瞬間,我生出了種奇怪的直覺,促使我不顧沈洛羽的驚異,徑自往外走去。
“你……你去哪兒啊?”
我頭也不回道:“我下去一趟,馬上回來。”
這世上當然會有一模一樣的車型出現在樓下的可能,但若加上沒上牌的新車這一點,商牧梟根本沒有走的可能性增加不少,而後一種“可能”,十分值得我下樓一探究竟。
一出大門,我遠遠便看到那臉黑色suv,隻一眼我就認出是商牧梟那輛沒錯,擋風玻璃上的年檢標誌是我貼的,角度和歪斜程度都一模一樣。
我緩緩走近,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商牧梟正坐車裏玩手機,也沒注意到我的到來。
指節輕輕敲擊車窗,他嚇了一跳,嘴裏叼著一根薯條看過來,透過灰藍的玻璃膜與我對視。
車窗一點點降下,他吃掉那根薯條,輕咳一聲,解釋道:“那個……我在家也是等,在這兒也是等,在這兒等還方便點,不用來回跑。”
瞟了眼副駕駛座,上頭擺著隻麥當勞的紙袋,袋子外麵貼了張外賣單。
我在樓上吃著大餐,有家人相伴,他在樓下自己叫快餐,還要一個人在車裏孤獨地等我好幾小時。怎麼看,都有些淒楚。
“下車。”我拉開車門。
他不太明白我要做什麼,表情透著不解,但仍是聽話地下了車。
我滿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拐杖一指我家那棟樓的大門,道:“走,帶你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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