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很快到了一扇高大的白色木門前。小安替我們擋著門,等我們全都進入室內後,這才輕輕將門合攏,自己也進到室內。
會客室整體充斥著幹淨明亮的白色,散落著各種形態的椅子和沙發,我粗略算了下,擠一擠大概可以坐個二三十人沒問題。
商祿端著一隻英式紅茶杯,坐在一把高背椅裏,他斜對麵是一位滿頭白發卻看不出具體年紀的中年女性。我們進來前,兩人似乎正在閑聊,故而當商祿轉向我們時,唇角甚至少見的留有微笑的餘韻。
但很快,當他見到商牧梟,更準確說,見到商牧梟的臭臉,他的笑就淡去了。
“剛剛我還在和你們爸爸談論你們呢。”白發女性起身迎接我們。
“好久不見,譚會長。”商芸柔禮貌又商務地撐起笑臉,與對方握手,“說我們什麼?該不是在說我們壞話吧?”
譚會長笑道:“說你們都大了,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標,要是紫尋能看到,一定會為你們感到高興。”
商芸柔沒有多言,一旁商牧梟卻冷冷笑出聲。
譚會長興許已經很習慣商牧梟這個態度,知道他是多難搞的一個人,被他冷不丁刺一下也不生氣,隻是無奈地看著他。
商牧梟衝她笑笑:“沒什麼,就覺得……你們真會聊。”
我偷偷擰了下他的後腰,他吃痛地嘶了聲,不敢置信看向我,好像我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一件事。
“好好說話。”嘴上很嚴厲,手上卻仍是替他揉了揉方才被我擰痛的部位。
他臉色稍緩,做了個深呼吸,衝譚會長含糊地道了歉,隨後拉著我坐到了一邊的長沙發上。
楊海陽扶著商芸柔,坐到了另一條沙發上。
眾人落座,譚會長衝小安道:“麻煩你把畫拿過來吧。”
對方頷首,去了會客室另外一頭。那裏有道小門,似乎通往另一個空間。
譚會長介紹道:“我們是在清理畫作,例行更換畫框的時候發現的它。它被藏在了另一幅油畫的背後,沒有畫完。我猜測,紫尋可能曾經試著想要畫完它,但沒有成功……”
沒一會兒,戴著白手套的小安手裏捧著一副a3大小的油畫出現在眾人麵前。油畫上遮著一塊白布,讓人看不到上麵的內容。
商家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體,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楊海陽可能是想讓妻子放輕鬆,從後頭環抱住商芸柔的肩膀,握住了她僵直地擺在膝上的左手。
手上一緊,我低頭看去,是商牧梟握住了我的手。
“就是它了。”譚會長緩步到畫作前,手指輕輕捏住白布,一邊說著,一邊將它掀了開來,“我從未見過這樣溫暖的色彩,雖然未完成,但我認為這是一幅可以與園景相媲美的佳作。我個人特別希望你們能同意我們展出它,但……我知道,這主要還是取決於你們的意願。”
如譚會長所說,這幅畫十分溫暖,不僅是色彩,也包括它所表達的主題。它描繪了一個“家”,一個溫暖,溫馨,充滿溫度的家。
挺著孕肚的年輕女子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穿著紅點連衣裙的小女孩好奇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仔細聆聽著裏麵的動靜。女子一手慈愛地撫著她的腦袋,另一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男人則撐著椅背,站在一旁,滿眼溫柔地凝視著她們。
女子無疑是梅紫尋,小女孩是商芸柔,男人是年輕時的商祿,肚子裏的……應該就是還未出生的商牧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