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意外的是,商芸柔並沒有跟小三似的對他,客客氣氣進屋裏參觀了圈,和他坐下聊了起來。
“我隻是好奇想來看一看,沒想到你是個男的。”
老劉已經完成了帶路的使命,下去樓下車裏待命,商芸柔喝著方麒年給她倒的紅茶,說話聲音輕柔又得體,一看就是個家教良好的大小姐。
“我和商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方麒年試圖解釋,商芸柔無論聽到什麼都對他報以微笑的表情,沒有任何不妥的言語,但方麒年知道,她壓根不信。
這讓方麒年有些挫敗。
商芸柔聊得話題十分隨意,沒什麼重點,突然就聊到了方麒年的體型。
“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方麒年摸摸自己的臉,看了眼對方細痩的腰肢,幹笑道:“也不好吃太多,吃多了……不消化。”
再吃多點,他可就不像商夫人了,一個不像正主的替身,商祿要來做什麼?擺著當吉祥物嗎?
“能有個人陪陪爸爸,替他解解悶也挺好。”商芸柔坐了一會兒,大概十來分鍾也就走了。似乎真的隻是因為好奇,想知道自己父親在外頭藏著什麼人才來看一看的。
可方麒年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有種……先禮後兵的調調。
商祿知道自己在外頭藏了個替身的事被女兒發現,惱羞成怒起來,說不定就不要他了。
讓商祿自己處理他。這或許才是商芸柔的目的。
這樣一想,方麒年更焦慮了。他變得更吃不下東西,身形一日日消瘦下去,下巴尖回來了,腰也細了,卻被冬日裏的一場傷寒擊倒,幾乎要下不來床。
他渾渾噩噩躺在床上,屋裏隻開了盞昏暗的小燈。忽然,他聽到開門的動靜。
努力想要睜開眼,身體卻軟綿綿的,連睜眼的力氣都使不出。好不容易睜開一條縫,便感到眼前降下一片陰影,接著額頭一涼,被一隻大掌覆住。
外頭一定很冷……方麒年迷糊地想著,無法抑製地往那隻手更蹭了過去。
隻是沒讓他蹭多久,對方便轉身離開,出了房間。
方麒年縮在被子裏,緩緩睜開眼,盯著未合攏的房門看了許久,將臉又往枕頭裏埋了埋。
過了大約十分鍾,腳步聲又起,房門再次被推開。
方麒年還沒睡著,聽到動靜,一下睜開眼,正好看到商祿手上端著個托盤進來。
托盤裏是新鮮的雞絲粥、一杯溫水,再加兩粒感冒藥。
商祿將托盤放到一旁床頭櫃上,先給了他水和藥。
他靠在床頭,老老實實接過,一仰頭吞了下去。
“病多久了?怎麼不和老劉說。”商祿放回水杯,端起碗,竟是一副要喂他的架勢。
方麒年有些受寵若驚,盯著那勺粥看了片刻,張開嘴吃了下去。
他也曾這樣照顧過自己的妻子嗎?應該有吧,他看起來很熟練。
“小毛病,不礙事的。”粥落到胃裏,沒有帶來滿足感,反而泛起一陣惡心,方麒年強忍著,把嘔吐的欲望忍了回去,“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商祿月初時去了國外,一去就是半個月,方麒年以為他要更晚些回來的。
“兩小時前。”商祿垂眼注視著手裏的粥碗,又舀了勺粥,送到方麒年嘴邊。
方麒年受刑似的,嚼也不嚼將粥吞了下去。
“芸柔來找過你?”商祿問。
如遭雷劈一般,方麒年瞬間僵直在了當場,內心惶恐不已。怪不得對方一下飛機就直奔這裏,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嗯……”他幾乎顫抖地從喉頭擠出一個音符。
商祿沒再說什麼,喂完了粥,一言不發端著托盤出去了。
方麒年盯著他的背影,被子下按在胃部的手指一點點攥緊。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一定是不要我了,我要失業了……
一想到要失去現今擁有的一切,過回窮困潦倒,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方麒年就感覺自己的胃更痛了。它抽搐著,一會兒蜷縮成一團,一會兒又伸展到極致,仿佛要從內部將他撕裂。
再也忍不住,他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吐得胃裏什麼也不剩,還是止不住地幹嘔。㊣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