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張管事心下一個咯噔,麵上卻冷靜的回道:“夫人,奴才們幹的都是體力活,飯量大些也是正常的,你初接手管家,所以對府裏的事情不了解。”
“嗤!”羅氏白了他一眼,冷笑:“是我不了解還是你糊弄我呢,來,看著這些身材纖瘦的婢女們,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除了前院跟各房管事有男子,後院幾乎都是丫鬟婆子,哪一個能吃得下一天一斤的米飯,再看看你們幾個管事的,需要幹體力活?這還不算每日的蔬菜肉類各種油鹽醬醋,光是廚房采買這一塊,你跟周管事從中撈了多少油水,要不要我一筆一筆的圈出來念給你聽?”
“夫人,奴才沒有啊。”張管事跪下喊冤。
羅氏聽膩了,不理他,要是這麼容易就認罪了,這些人也不會這樣囂張。
“光看賬麵上你們的每一筆支出都有理有據挑不出毛病,可但凡你們貪汙,就不可能真的做到幹幹淨淨。”說著,羅氏朝後一伸手,落春又遞上另一本賬冊,看向另一名藥房管事:“錢管事,燕窩好吃麼?”
錢管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奴才不懂夫人的意思。”
“你年前向賬房支了三百兩銀子買燕窩,可不到出正月,又支了二百兩銀子買燕窩,可我叫人查過,你那邊庫存,卻連一斤燕窩都不到,你來告訴我,這燕窩誰吃了,喔對了,在哪個藥鋪買的,我要去問問他們家的燕窩價格浮動為何如此大?”
一滴冷汗從錢管事的額頭悄悄滑下:“燕……燕窩的給……給各位主子的。”
他的話音剛落,紅錦便瞪著眼睛怒道:“胡說八道,我家夫人這些日子可沒吃到你一口燕窩,是你說老夫人身體不適,需要每日燕窩進補,所以燕窩隻夠老夫人一人的,大少爺一直住在書院,每隔十天回府一次,就算回來的兩日你們頓頓送去,也不可能當飯一樣吃到飽。”
紅錦說完,時雲接著道:“大小姐這些日子也沒有吃過燕窩。”阿膠倒有,不過夫人沒問,她也不說。
“我們二小姐最近不喜歡吃燕窩。”花朝看著錢管事,道。
錢管事的臉色微微泛白,手指尖開始顫抖。
霍念忽然扭頭看著吳媽媽,一臉天真又疑惑的問:“所以說,咱們府裏最近這段時間,五百兩的燕窩,都是老夫人一個人吃的?”
吳媽媽眼皮子狠狠一跳,心裏不由得慌了起來:“二小姐,話可不能亂說,老夫人年紀大了,就算補身子也不能這麼補啊。”
大意了,大意了。
沒想到羅氏竟然能從賬冊裏看出這些問題。
府裏不管廚房,藥房,庫房,哪裏會有這樣龐大的支出,這些銀子管事們貪了,可大頭都是孝敬給老夫人的。
賬麵上不過是記個數字而已,以往老夫人管家,誰會來查賬?
就算後來羅氏接手了中饋,可老夫人也沒放在眼裏,明裏暗裏都示意著府裏下人對羅氏各種打壓不配合,就等著羅氏偃旗息鼓,可眼下瞧著,羅氏分明是有備而來啊。
吳媽媽急的不行,但又走不了。
霍念沒有繼續揪著不放,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錢管事:“聽到了,老夫人沒有吃這麼多燕窩,還敢說不是你貪汙了這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