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葉明玉關切道:“可是喝了酒,覺得身體不適?”
徐雲瑞搖了搖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葉明玉任由他瞧著,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裏十足擔心:“到底是怎麼了?”
徐雲瑞沒有答話,隻是突然“騰”地站了起來。
葉明玉越發擔心,他也站起了身,看著徐雲瑞,開口道:“怎麼了?郡主不舒服嗎?”
徐雲瑞在原地站了好半晌,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才慢慢恢複了正常,他看著葉明玉,許久才緩緩開口:“無事……我隻是,突然想到,再過不久,就該是宮中彩燈宴了。”
本朝皇室每年七月下旬,都會在宮中舉辦一次宴會,宴會隻邀請正三品及以上官員和有頭有臉的宗室,出席者可以攜正妻和嫡係子女,聚在皇宮的清儀樓內,一起品鑒歌舞、享用佳肴,一來是讓這些大員之間聯絡聯絡感情,二來又能讓年輕人之間相看相看,若是真的有看對眼的,也能算是一段佳話。㊣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次宴會被稱之為“彩燈宴”,倒並非是為了請人看燈的,更重要的是,太後是這一天的生辰。
太後是個不愛鋪張浪費的性子,也不愛收貴重禮物,因為將壽宴改為彩燈宴,內命婦和誥命夫人們便不用去挖空心思準備各種各樣的禮物,即便是準備了,也大多是些討巧的小玩意兒。
葉明玉的思緒被彩燈宴帶走了,一時間倒是忘記了徐雲瑞反常的表現,他微微顰眉道:“今年是太後六十大壽吧?”
太後因為性子剛直,初進宮時並不得先帝喜歡,二十歲才生下了當今聖上,二十二歲誕下了長陽公主,之後再無所出。
徐雲瑞及笄,太後已經六十了。
“雖說太後不喜我們準備禮物,但既是大壽,總歸還是要準備些的。”葉明玉揉了揉眉心,他對於人情往來並不太拿手,平日裏也都是徐雲瑞在看管這些事情:“郡主可是有了主意?”
徐雲瑞點了點頭:“太後不喜歡鋪張浪費,但是場麵上的事情總歸還是要做到位的,郡馬若是放心,就把此事交給我來辦吧……我明日進宮後,替郡馬打聽打聽太後的心事。”
葉明玉知道徐雲瑞是個知輕知重的,說來也奇怪,安樂郡主總給人一種哭哭啼啼不靠譜的感覺,但不管是策論還是內宅,徐雲瑞似乎沒有不拿手的,他像是一個很成熟很成熟的人,什麼都能信手拈來。
第二日葉明玉一去上朝,徐雲瑞就帶著梅雪入宮了。
可他並沒有去找太後,甚至也沒有去找皇帝,而是兀自去了太醫院,連梅雪都留在了太醫院外。
太醫院裏有個趙姓的太醫,名為趙孺良,娶了他幼時的玩伴,因此與他的關係也要比別的太醫更親近些。
今日正是趙孺良和其他兩位小太醫值守,見徐雲瑞來了,趙孺良便將人帶去了一邊的休息室內。
“郡主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太醫院?”趙孺良給徐雲瑞倒了杯茶,笑著說道:“可是身體不適?”
徐雲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趙孺良見徐雲瑞不說話,心下便想錯了方向,如今正是上朝的時候,徐雲瑞趁著葉明玉不在,偷偷摸摸跑來了太醫院,很有可能是因為——
“莫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告知下官?”
趙孺良笑得見牙不見眼:“實不相瞞,內子前幾日,也查出來有孕了。”
他滿腦子都是剛當父親的喜悅,沒見到徐雲瑞一臉陰沉,臉色好像能滴出來水來。
趙孺良兀自高興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徐雲瑞不僅臉色難看,甚至還挾著些說不清楚的威脅意味。
“咳……”趙孺良幹咳了一聲,向徐雲瑞行了個禮:“郡主可是有事要找下官?”
徐雲瑞應了一聲,突然出手,牢牢箍住了趙孺良的腕子。
趙孺良嚇了一跳,於情於理,這都不是正常宗室子和太醫之間該有的互動,但他並不覺得兩人之間的動作有什麼曖昧,畢竟徐雲瑞的手勁實在太大了,不用看也知道,趙孺良的腕子上定然是被捏出了一圈淤青。
“郡、郡主,”趙孺良幹巴巴地開口:“您,您輕點……下官這是把脈的右手呢。”
徐雲瑞這才施施然放開了手,趙孺良的手腕上果真紅腫了一圈,等消了紅留下的就是一片青紫:“我聽聞你有個弟弟。”
趙孺良正在看自己的手,聞言一愣:“郡主怎麼知道……他、他是個不成器的,如今身上也無官職……”
徐雲瑞低頭啜了一口茶水:“的確是不成器,三年前在禮部任職,弄壞了祭天大典上的爻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