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福寶弓著腰,笑著開口:“秦王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吧。”
皇帝近來的心情也很不錯,語氣裏都透露出了點欣喜的意味。
徐雲瑞走進了禦書房,才發現大皇子徐永旭和二皇子徐永賢都在。
皇帝笑道:“你呀!那天在宗人府暈過去了,可把長輩們都嚇得不輕,你二皇兄可擔心你了,你倒好,好了也不同大家夥說,自己跑去大慈恩寺了。”
徐雲瑞笑著行了禮,而後才搖頭晃腦地開口:“這、這也的確是有些不大習慣……俗話說,近鄉情怯麼。”
“不習慣什麼?”皇帝呷了一口茶水:“不習慣叫朕父皇?”
徐雲瑞嬉皮笑臉道:“是不太習慣……唉,不過兒臣想著,多叫幾天就習慣了。”
皇帝好氣又好笑:“朕看你這句兒臣,倒是說得挺順口的。”
徐永賢麵上看不出來什麼,徐永旭的臉上卻是有些尷尬的。
隻是這兩人都是從小與徐雲瑞關係親近的,因而情緒上都還算控製得住。
二皇子徐永賢看向了徐雲瑞:“葉大人……咳,秦王妃的身體,可是大好了?”
徐雲瑞幽幽歎了口氣:“王妃本就體弱,這麼冷的天,又一身是傷地凍了許久,外傷倒是好了不少,可大夫都說,要把身體全調理好還要好一陣子呢……唉……瑞瑞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哦!那一日還要謝謝德妃娘娘,若不是德妃娘娘去找了父皇,也不知王妃還要受多少苦。”
正好徐永賢問起來了,徐雲瑞便開始拚命給陸氏上眼藥。
徐永賢連連擺手:“當不得什麼的……坤澤的身體本就不如乾元,你多看顧點,若是有什麼要用的藥材補品,都可來成王府找我,別拘著什麼。”
徐雲瑞知道徐永賢是真的為自己著想,便笑著應道:“我省的,以前給皇兄當表弟的時候都沒客氣過,如今成了親兄弟了,難不成還會和你見外麼?”
徐永賢笑罵了一句:“你這小滑頭,以前說自己是個坤澤,占了我們多少便宜?早知是個乾元,我就該把你按在地上打!叫你以前拿了我娘的寶貝步搖去釣龍蝦!”
徐雲瑞笑道:“德妃娘娘都原諒瑞瑞了,皇兄倒還斤斤計較起來了!父皇!您看呐!”
皇帝到底也是人,比起自己的兒子成日裏明爭暗鬥的,自然還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和樂相處,臉上也露出了點透著真情的笑容來:“你還有臉叫朕做主呐!你自己也不想想,小時候的你簡直就是宮中一霸啊!宮中上下,誰人敢與你作對?”
徐雲瑞便哭喪著臉,又賣了賣乖。
大皇子徐永旭的臉上一直淡淡的,倒是看不出什麼喜怒。
四人小坐了片刻,大概是徐永賢受不了大皇子永遠遊離於幾人之外的氛圍了,率先起身道:“父皇,兒臣在戶部還有些公文沒有看完,其中也有些許不太明白的地方……昨日約了大皇兄陪兒臣看看,兒臣就和皇兄……先行退下了?”
皇帝看了看徐永賢,又看了眼徐永旭,抬了抬下頜:“醉心政務,是好事……下去吧。”
徐永賢便拉扯著徐永旭站了起來,兩人一同離開了禦書房。
兩位皇子一走,徐雲瑞便整個人癱了下來,坐沒坐相地往椅子上一靠:“裝模作樣的,可真是累人!”
皇帝又低頭看手上的奏折,也不去看他,隻是輕笑了一聲:“朕見你方才那副模樣,還以為是你在家這麼些時候,秦王妃給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突然就變了個人……如今看來,倒是一點沒有長進。”
這要是換成其他幾位皇子,聽到皇帝說自己“沒有長進”,大皇子怕是要揪心許久,而三皇子估計要揣摩好幾天聖意,其他孝順點的四皇子,或是膽子小的六皇子,沒準會立刻就掉下眼淚來。
徐雲瑞卻不是一般人,他端起了杯子,豪飲了一大口茶水:“兒臣就這樣麼!長進這做什麼!”
皇帝冷哼了一聲:“這可是上好的廬山雲霧!……牛嚼牡丹!”
徐雲瑞放下了茶杯,托腮看著皇帝:“父皇,那祭祖大典何時舉辦?”
皇帝仍是看著手上的折子:“夜長夢多、遲則生變……朕叫欽天監的人重新看了,五月初五,是個好日子。”
徐雲瑞掐指一算,還有好幾個月:“不是說遲則生變麼?怎麼還放在這麼後麵?”
皇帝沒好氣道:“這還久麼?誰叫你這事兒,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又是個嫡子呢!就是朕想趕時間,宗親和禮部也不願意啊。”
徐雲瑞嘿嘿一笑:“兒臣哪懂這個,就是詐一詐父皇。”
皇帝幾乎要被他氣笑:“普天之下,也隻有你這個膽子,敢詐你父皇?不錯,有些膽識……加把勁,看看什麼時候真能詐出來些什麼。”
徐雲瑞撓了撓頭:“近來,父皇的脾氣越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