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茶點,小宮侍便跟著其他人一起,手腳麻利地離開了花園。
葉明玉看著徐雲瑞,挑了挑眉毛。
徐雲瑞難得有些尷尬,他環顧左右,半晌才猶豫開口:“郡、郡馬……”
徐雲瑞的心情在他對葉明玉的稱呼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平日無事的時候,便愛“明玉明玉”地喚個不停;若是心情大好,或是覺得自己蓋世無雙的時候,便會管葉明玉叫做“王妃”;在床上的時候,就會喊葉明玉的乳名“雲奴”。㊣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乳名還是他從葉知玉那兒聽來的,說是葉明玉出生的時候恰好是黃昏,萬裏晚霞都被暈染上了漂亮的粉,葉清和便取了這麼一個乳名,告訴葉明玉:“天上的雲霞、地上的雲州,無一不喜歡你。”
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會管葉明玉叫做“郡馬”。
要麼是他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要葉明玉哄哄自己;
要麼是他犯了什麼錯,怕葉明玉怪罪於自己。
隻有在這種時候,徐雲瑞才會示弱,把自己放回“夫人”的位置。
葉明玉覺得有些好笑,但他麵上卻不顯,隻是淡淡地“嗯”了一句。
徐雲瑞登時便坐立難安起來。
他一會兒想:完了完了,郡馬知道瑞瑞在外麵做壞事了,瑞瑞馬上就要變成世界上最最最不受人喜歡的瑞瑞了!
一會兒又忍不住想:我是秦王!是一家之主!怎麼能被自己的夫人看一眼就這樣呢!男人做點壞事怎麼了!本來就是應該的!那皇帝陛下做得壞事不是多了去了麼?不是說乾元不壞,坤澤不愛的,怎麼葉明玉就不是呢?
亂七八糟的思想充滿了他的整個大腦。
直到上首又傳來了皇後的聲音,這才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陸氏看著葉明玉,笑吟吟道:“先前的事情,是母後不好……母後那兒新打了幾套頭麵,一會兒明玉同母後一起去未央宮,挑兩件喜歡的,好不好?”
葉明玉還來不及說話,徐雲瑞便搶聲開口:“母後,明玉雖然是坤澤,卻不是那些軟綿綿的美嬌娘,平時也不喜歡穿金戴銀的……母後好意,瑞瑞,替明玉謝過,不過的確是用不上……不若送給三皇兄和三皇嫂吧?”
陸氏輕笑了一聲:“母後特意為了道歉,裏麵當然也有明玉喜歡的……有幾支玉簪子、還有幾塊玉佩……便是銀釧子上也是打了白玉的……不然,瑞瑞和明玉一起來看看?省得你不放心自己的漂亮王妃呢。”
葉明玉同徐雲瑞對視了一眼。
若是這個時候,徐雲瑞能夠進得了未央宮,那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可徐雲瑞總是怕,怕陸氏之前對葉明玉做得那些不好的事,如今去了未央宮,沒由得又叫葉明玉想起來。
葉明玉見徐雲瑞還想推辭,連忙向他微微搖了搖頭,複又轉身看向了皇後,開口道:“娘娘好意,明玉怎敢推辭?王爺近日是到了易感期了,這才不放心同我分開……王爺……”他轉頭看向了徐雲瑞:“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未央宮裏明顯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至少和幽露來報時那樣的混亂、肮髒完全不同,整個宮殿又和原來一樣幹淨敞亮,隻是那熏香仍然煙霧繚繞,燒得整個未央宮都烏煙瘴氣。
正殿裏竟是真的放了十來個首飾盒,盒蓋都開著,露出了盒子裏裝著的紅色軟布,布上托著各色各樣的玉製飾物,除了陸氏所說的簪子、玉佩、銀釧子這些,還有玉扳指、掛墜子之類的小物件,看成色都是極好的,可見陸氏下了血本。
徐雲瑞挑了挑眉毛。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尤其還是安國公府與秦王府現在這樣水火不容的關係……陸氏就算是要麵子上裝一裝賢妻良母,也不用做戲做得這麼全套。
也不知把自己和葉明玉叫到這未央宮來,到底有什麼企圖。
“這些都是母後親自挑的,明玉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即便是在未央宮中,陸氏也依舊戴著那層麵紗,她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饒是葉明玉不知道她瘋癲的消息,也能察覺到陸氏的狀態有些問題:“若是都不喜歡,母後那兒還有別的,叫她們再拿出來,給你挑。”
未央宮裏沒有什麼人,隻有皇後貼身的大宮女紅萍,帶著她身後的兩個小宮女,安安靜靜地貼著牆壁站著。
陸氏的態度很微妙,葉明玉甚至從她的話裏讀出了那麼一絲討好的意味。
“長陽喜歡白玉的,母後這才叫人找了白玉的來……若是明玉喜歡別的,母後再著人去庫房裏看看,可好?”
陸氏的態度太過粘膩,她一步步逼到葉明玉麵前,與葉明玉隻隔了兩步的距離,這樣近的距離叫葉明玉有些不大適應,他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徐雲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