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秦王妃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王梨梨端坐在軟榻上,她低頭,小啜了一口茶水:“很有些……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之感。”
葉明玉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來楚王妃感觸頗深。”
王梨梨扯了扯嘴角:“是啊……秦王妃命好,我便不成了,嫁了個……沒用的廢物。”
葉明玉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王梨梨也未必是真心說這些的,畢竟葉明玉當初領旨入都迎娶“大慶明珠”,大多人都等著看他笑話,若非是徐雲瑞的“嫁妝”頗豐,怕是都難以在朝中立足。
葉明玉並不太會與女性坤澤打交道,他在雲州時,淑仁郡主將他當做乾元培養,早早就脫離了後宅的環境;等到了都城,剛與徐雲瑞成親的時候,也一直是以乾元的身份示人;即便是後來分化成了坤澤,內宅中,長陽公主從不與他立什麼規矩,秦王府的構成又十分簡單,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
便是出門參加那些酒會宴席,他身份高,就是端著些架子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因此這樣和一個坤澤打機鋒,實在很讓葉明玉頭疼。
或許是因為他特殊的成長經曆,葉明玉對於坤澤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和體貼,這種不自覺的態度十分隱晦,就連葉明玉自己都不曾察覺。
“秦王殿下何時回來?”王梨梨也不逼著葉明玉說些什麼,即便葉明玉曾經也做過太常寺卿,但在王梨梨看來,她要找的隻有徐雲瑞一人:“他應當是個聰明人才是。”
葉明玉也不惱,隻是淡淡道:“下了朝便回來了,王妃稍待。”
兩人正說著話,徐雲瑞便大步從外麵走了回來,他一眼便瞧見了坐在葉明玉對麵的王梨梨,神色卻看不出什麼有驚訝的,甚至都沒有多看王梨梨一眼,反而徑自走向了葉明玉,也不嫌天氣燥熱,伸手攬住了葉明玉的肩頭,而後在葉明玉的額上落了一個吻:“我回來了,今□□上又是好一陣沒事找事,真是服了那些人。”
王梨梨不開口,徐雲瑞就權當沒有她這個人,一撩衣擺坐到了葉明玉身邊的座椅上,嘀嘀咕咕地抱怨道:“真是有病……今日朝上又是好一出大戲,寵妾滅妻、苛待嫡子,這種內宅之事也放到大朝上說,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再說還有什麼,誰家的桃花樹長到了隔壁人家的院子裏,那戶人家就把桃枝給剪了……結果雙方都破口大罵,一個覺得自己的地方就歸自己管,另一個覺得這樹是我家的,憑什麼叫你給剪了……這找京都府尹不就成了麼?我看這些人都是給閑的!”
“哦,還有安國公府……”
他說著便瞟了王梨梨一眼:“安國公府說,要把陸佳澤扶正,以後,大概就是六皇子妃了……這輩分……嘖嘖。”
葉明玉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他一下,唯恐他再嘲諷什麼,叫王梨梨更加難堪。
在葉明玉的記憶中,王梨梨還是那個會在宴會之中,與徐永明大聲爭執,兩人不歡而散的小姑娘。
王梨梨卻比葉明玉想得還要沉得住氣。
似乎徐永明死後,王梨梨整個人便都蛻變了一般,再不會像是以前那樣咋咋呼呼了。
“秦王殿下。”王梨梨起身,同徐雲瑞行了個禮:“許久不見了。”
徐雲瑞這才轉頭看向了王梨梨:“呀!這不是弟妹麼?抱歉抱歉,方才本王心中有氣,都沒注意到別人,你可千萬別怪罪。”
徐雲瑞的態度實在說不上好,甚至還有些陰陽怪氣的,葉明玉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徐雲瑞權當做沒有看到。
王梨梨頷首:“秦王殿下日理萬機,正常。”
徐雲瑞見王梨梨神態自若,頓覺無趣,百無聊賴地托了腮,抬頭看向了她:“弟妹,站著做什麼?坐……本王一大早就聽左大人說了昨晚的事情,也不知弟妹是招惹了什麼人?怎麼會這樣凶險?現在可已經是無事了?”
王梨梨點了點頭:“讓秦王殿下看了笑話,是我思慮不周,不曾想他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竟是敢光天化日之下將我的婢女擄走……好在之前我也不曾透露自己懷有身孕的消息,不然,怕是左將軍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徐雲瑞笑道:“他有什麼不敢做的?衝進大理寺監牢,一把火燒了整個牢房……我都不知該說他是狂妄還是瘋癲。”
王梨梨頓了頓,竟是沒有反駁徐雲瑞的話。
徐雲瑞低了眼,與葉明玉對了個眼神。
葉明玉沉聲道:“楚王妃如今懷有身孕,一定要萬分注意……楚王殿下蒙此大難,簡直就是飛來橫禍……楚王妃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