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在急速消耗力量,比拚精英的能力,時間越長,死傷的優秀個體就越多。這無疑是非常殘酷的形勢,而且毫無意義。紫薊公爵向來懂得如何止損,此時要采取一些極端手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突然與葉霜天兩人聯係,正是因為魔裔種長老的實力與他們相仿。它們還能組成奇怪的陣型,威力比之前陡增數倍。作戰這麼久,人類隻能和它們僵持,無法徹底擊毀。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死者傷者越來越多,全是消耗在這種水磨工夫般的戰鬥中。若他還不另想辦法,未免太對不起以前的名聲。
葉霜天和他沒有深交,因此並不做聲,隻等他繼續往下說。瑤海和他比較熟,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就趕緊說吧。隻要有道理,我們願意配合。”
“我想要采取極端手段,即變相自爆,燃燒我和光甲的所有力量,”公爵冷冷說,“希望能夠殺死漩渦中心的四隻長老。”
瑤海一愣,又問:“……我們呢?”
“你們可以趁此機會,盡力拯救想救的人,然後引爆死星,產生奇點大爆炸。爆炸過後,不管有多少人生還,都先撤向外域吧,就是蟲族母星所在的位置。”
這無疑是說,他認為蘇霓可以擔負反擊的責任。葉霜天還在思考,蟬形皇後便再次插話,“母皇正在向此地移動,用不了多久,便可到達。”
蟲族向來把蟲母的安全當作最高優先。它能夠說出這句話,正是因為它的思維方式與眾不同。
然而,紫薊公爵臉上的苦笑加深一分,卻不想回答它,因為他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別說是他,就算是和蘇霓完全不熟的葉霜天,也不可能厚著臉皮等蟲母抵達,拉著她一起自爆。皇後明顯是一片好意,但它並不真正了解人類心理
對公爵來說,這個選擇自然非常殘酷,對漩渦範圍內的其他人也是一樣。總有一些人還活著,就被無辜卷入這場爆炸,無辜死亡。這是一種斷尾求生的策略,公爵正是想用這批人命,換取惡魔長老的生命。
除了葉霜天和瑤海,還有十多個人知道公爵的決定。他們均是帝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包括鐵獅公爵母子,還有原來的內閣大臣。基本上無人反對這個決定,因為公爵死定了,他們卻還有逃生的希望。
而且他們知道,如果不趁早這麼做,後果可能更為糟糕。等參戰的人類漸漸死光,說不定公爵想自爆也不可得。如今六隻長老都已顯形,隨時可能縮回黑暗當中,若白白放過這個機會,實是不智之舉。
其中,也有人提議過,是否先等蟲母歸來,再做決定。也許有了她的幫忙,形勢會偏向於人類一方。可誰都不敢為此打保票,說不定蘇霓過來折騰一番,什麼都改變不了,該自爆的還是得去自爆。正因如此,公爵反而不願等候蘇霓,因為詠星火爆炸之時,很可能也會對蟲母造成傷害。
他既是出於大局考慮,希望蟲母看在他的麵子上,能夠收集流散的人類,加以撫慰和照顧;也是出於私人的情誼,不希望她冒不必要的危險。
葉霜天思索一陣,終於開口,沉穩地說:“我明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不認為自己能夠影響你的決定,也不會費這個力氣。”
瑤海心裏很不是滋味,卻知道總要有人這麼做,隻能說:“好的,我們會引爆死星,帶上盡可能多的人高速逃逸。我想,我能聯係上不少人,指示他們前往逃亡之地。”
氣氛忽然沉重起來。繼月神號之後,伊甸是第二個解體的,變作無數光輝燦爛的碎片。解體前,這個城市裏也逃出了大量光甲和太空梭,禮花般四散飛射。葉霜天心知救不了這麼多人,索性不再多想,集中精力分辨,立即認出了伊玳皇後的光甲“白珊瑚”。
力場漩渦也有鬆散跡象,一半是自然,一半是人為,帶給他們可趁之機。按照預定計劃,公爵將急劇壓縮能量,在漩渦中心引爆詠星火,擊碎那四隻正連在一起,不停變化形態的長老。
不管他能不能達到目的,葉霜天和瑤海都會盡快引爆死星,將整個星係置入粉碎一切的巨大爆炸中。到那個時候,除了真正的強者,還有預先逃走的個體,應當不會再有活著的生物。無論是敵是友,都會在這些衝擊中化為灰燼。
葉霜天將異能提升至極限,成功影響了那隻長老的行動,得到瞬移的機會。刹那間,夜魔消失在黑暗中,直直衝向白珊瑚,想把它和公主的“薔薇騎士”一並帶走。回天則恰好相反,移向夜魔的對角線位置,那裏也是另外一隻死星的所在地。
蟬形皇後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知道事態嚴重,立即自作主張,向蘇霓傳遞這條信息。它又在沒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通知附近的所有蟲族竭力撤離。由於它是母皇的貼心小棉襖,還下達了“可以的話,帶人類一起逃走”的命令。
此時光焰和他們相距不遠,隻因蘇霓想多幹掉點強力的敵人,才耽擱了少許時間。等皇後的信息傳到,蘇霓簡直是魂飛魄散,急忙拋下坎瓦人的戰艦,飛快往回趕去。光焰就像一隻在太空中蹦躂的大兔子,慌不擇路地急速前進,直衝那個任誰都不會忽略的巨大漩渦。
詠星火的比較低調,很少出現壯觀場麵,但這隻是對人類視覺而言。在蘇霓眼中,它身上的能量正在不斷提升,明亮到幾乎無法直視,連漩渦都無法影響。
她根本沒注意這場麵多麼可怕,更沒注意群眾中有自己的熟人,隻來得及罵了聲“我靠”,便毫不猶豫地急降而下。粒子迷霧洶湧而出,試圖阻止詠星火的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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