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被問到家庭,心裏對導師說了聲抱歉,把他和師母家裏的情況篡改了一下含含混混報上去:“我就記得家裏父母七十多歲……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大概三十歲到五十歲……”
徐雲笈自己二十一,把七十歲的導師一家情況報出來他自己沒覺得有問題——畢竟修者嘛,導師是“造法境”中期,至少五百年壽命,七十多歲有個二十歲兒子太正常了。
然而在這個世界,他這話一出,對麵民警眉毛就一挑,回身跟老警·察說:“超生。”
而且五十了還生孩子,家裏本身就有四個兒女還要生……
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是那種不顧孩子質量、堅持生生生的家庭,多半經濟條件什麼的也不會太好。
這麼一來,徐雲笈這個人是黑戶的理由也有了。
——超生,家裏怕交罰款,沒上戶口。
老警·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總覺得哪裏不對——對方因為受傷的緣故臉上紗布和藥水弄得挺淒慘的,身上簡單的衛衣牛仔褲也弄髒了,甚至還破了,可是他就是覺得這個青年的氣質不像是那種短視不重視教育的家庭養出來的,相反還有種文質彬彬的清雅。哪怕臉上受傷,也能看出原本皮膚白皙,長相說得上出挑,眼睛很清澈,坐在那兒也不是很多人常用的下意識弓著背的懶散姿態,但也不是當過兵的筆直,就是有種……怎麼說呢,說不出來的清淡感。
這麼一個人,真的是腦子都有點不好使的黑戶?
怎麼像書香門第裏出來的似的?
轉念他又失笑了一下:要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身份信息?麵部信息識別顯示,逃犯的數據庫裏沒有這張臉,所以不是為了隱瞞罪行。那人有必要撒這個謊嗎?喵喵尒説
可能是這小子長得好、身板正吧,讓人總覺得應該是個很出色的人物。
年輕的民警還在問徐雲笈家人姓名。
徐雲笈絞盡腦汁,再次在心裏跟導師說了好幾聲抱歉,把導師名字改了個徐姓用上了。
但是“母親”和“兄姐”的名字他就不敢說了。一個名字重名的挺多,尤其他導師叫“x強”,現在套上徐姓,聽著怎麼也得有至少幾萬甚至十幾萬人叫這個名字吧?
但是再報上去妻子兒女的名字,這種一家人的信息都說出來,範圍就縮小了,對不上也更麻煩。多說多錯。
所以徐雲笈就故意裝作是失憶的樣子,按著腦殼愁眉苦臉:“我……我真不太記得……我媽……爸管她叫‘孩他媽’,我們都叫‘媽’,別人叫她‘徐家他嬸’……名字叫啥呢……”
民警並兩個護林員都無語了。
再問哥哥姐姐,徐雲笈又一臉天真:“就是狗剩,春花,笤掃疙瘩和胖妞啊。”
民警:“……”
“不是,等會兒,你叫徐雲笈,你哥哥姐姐叫狗剩,春花,笤掃疙瘩和胖妞?”老民警質疑地看著年輕人。
徐雲笈心裏跳了一下,意識到不太對,連忙幹咳了一聲:“我,我在家裏也叫五子來著。徐雲笈這個是村裏道士給取的大名。”
“你哥哥姐姐沒大名?”
“有吧。”
“叫什麼?”
“……不知道。家裏沒叫過。”
倆警·察服了。
這可怎麼找?
再加上邊上張民說徐雲笈家裏人家暴、拿棍子打他,希望民警不要讓他回家,兩個警·察思索半天,想想找不到這年輕人的家,對方腦子似乎還有問題,那就隻能先安置到閑散人員收容所了。
年輕一點的民警準備親自帶徐雲笈過去,而兩個護林員則表示要坐公交車回森林公園了。
徐雲笈連忙拉住張民:“你的聯係方式可以留給我嗎?醫藥費以後我會還你的。”
……這個世界的人是拿什麼聯係?就目前從醫院到警·察局看到的情況,兩個世界科技發展水平差不太多,不過這個世界是更正統的科技路線,術元大陸很多科技當中都糅合了修-真的部分。但總之普通人的生活便捷程度差不太多。
張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會記著醫藥費,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用了不用了,你好好的,以後爭取別發病就行了。”
“不,得還的。”
徐雲笈很堅持:“你留一下聯係方式吧。”
“真不用了,你連個手機都沒有。而且你沒身份,估計也沒什麼學曆吧?能好好養活自己就行了。”張民擺手不斷拒絕。
徐雲笈看出他是真的不在乎,也真的沒把他對自己的幫助當成多大的事兒。越是這樣,徐雲笈越覺得感激。
不過張民說的也對,他確實不能保證什麼時候賺到錢能夠還給張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