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醒醒。”謝思甜正睡得今夕不知何夕,忽然被人給拍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在趙辰飛的肩膀,半個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沒睡嗎?”謝思甜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男友,有些緩不過來。
趙辰飛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讓你睡臥鋪你不幹,不好受吧。”
離他們不遠,坐了一對小夫妻帶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那孩子大概不舒服,斷斷續續的哭了快一夜,天快亮才睡著,甜甜也是那時候睡著的。
“你以為都像你,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謝思甜見人一夜沒睡還這麼精神,有些不服氣。
坐了十三四個小時的硬座,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想過這種老式火車條件差,人多,卻沒想到條件會這麼差。
正值冬天,窗戶也不能開,悶了一夜的車廂裏,氣味可想而知。過道上站滿了人,出去上個廁所就跟翻山越嶺似的。到了廁所,更是差點沒把她熏暈。
難怪趙辰飛來回都要坐臥鋪,臥鋪不會超員,還可以躺著。哪像現在,她的雙腳和小腿都是腫脹的,棉鞋都快穿不下了。喵喵尒説
她不由得懷念起自己坐過的高鐵了,又快又幹淨。她家離她上學的魔都坐高鐵隻要一個小時,上了車玩會手機就到了,哪裏受過這種罪。
坐在兩人對麵的金慧敏和楊雅麗見兩人鬥嘴,忍不住笑了。
楊雅麗大趙辰飛兩歲,算是他的學姐,說話自然而然的就偏向了趙辰飛,“思甜,你睡著了不知道,辰飛怕吵醒你,身體愣是保持一個動作,動都不敢動。”
謝思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睡相不好,一睡著就東倒西歪的,慧敏是深受其害。”
“可不是嗎,思甜睡著睡著都能鑽我被窩去。”金慧敏說著,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這還當著趙辰飛的麵呢,哪能說謝思甜的糗事。
果然,趙辰飛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淺笑著看著謝思甜。
謝思甜大囧,撇過頭,故意裝作沒看到趙辰飛臉上揶揄的笑意。
“到了。”坐在過道那邊的李小軍忽地站起身,激動的叫了一聲。
車廂裏的知青們都被感染了,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拿行李。
譚玉琳坐的裏麵的位置,一夜沒動地方,腿腳都坐麻了,一起來就哎吆了一聲。
火車發出轟隆隆的巨大聲響,接著便緩緩的停了下來。
車門一開,乘客們魚貫而出。謝思甜跟在趙辰飛身邊,隨著人流下車。
她忽然有些近鄉情怯起來,心跳不斷加速,呼吸不暢,就連手心都滲出了些許汗水。
“一會你跟我一起坐車回去。”趙辰飛看她那副模樣,以為她和李小軍一樣兩年沒回家,太激動了。
“不用了,你家離我家三四十裏呢,我弟弟來接我,我和他一起坐公交回去。”謝思甜還沒把她和趙辰飛的事告訴謝父謝母,不好讓他送自己回家。
“我家離得近,也有直達的公交車,我行李少,我坐公交回去,讓小吳開車送你們,這下總可以了吧。”趙辰飛冷著臉說。
他覺得自己被嫌棄了,早就讓她把兩人的事寫信告訴家裏,她老是拖。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沒在謝家過明路。
“要不,先讓小吳把你送回去,再回來送我和弟弟。”謝思甜知道趙辰飛是好心,她要是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
何況,從火車站到她家二十幾公裏,公交車要轉兩次車,她和弟弟兩個人拎著兩個大旅行包,實在是不方便。
“我跟小吳一起先送你們,然後再回來。”趙辰飛牽了牽嘴角,“也好認認門。”
謝思甜嗯了一聲,認門就認門吧。等她回去就把她和趙辰飛的事和謝父謝母說,征求他們的意見。原身都快十九了,也不算是早戀。
謝思甜隨著人流,很快就出了帝都站。此時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太陽剛剛升起,霧氣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帶著清涼的濕氣。
田樓大隊的二十幾個知青聚在站前廣場,方便來接人的親友們能一眼看到他們。
十幾個女知青很快就被家人接走了,男知青們行李少,大多數都是自己坐公交車回去。
李小軍的哥哥李大春專門和人換了班來接他,接過李小軍的行李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到了趙辰飛和謝思甜的麵前。
“你們就是趙辰飛和謝思甜吧?”
謝思甜雖然和李小軍同一批下放,但那次李大春因為生病住院沒去送李小軍,所以沒見過謝思甜。趙辰飛比他們早兩年下放,李大春更沒見過他了。
“嗯,你好,我是謝思甜。”
李大春向謝思甜和趙辰飛鄭重的鞠了個躬,“謝謝你們照顧我弟弟,過了年,我請你們吃飯。”
謝思甜哪見過這種架勢,忙擺手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也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