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柔走的快,很快,溫懷鈺就聽見二樓傳來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
她揉了揉耳垂,發現自己的耳尖好像有點發紅,也有點發燙了——像是做賊心虛的後遺症。
瞧瞧,她這個樣子,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要怎麼說服別人來相信她呢。
可她從來不是默默背黑鍋的性子,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清楚的。
動漫電影早就放到尾聲了,她也做下了決定,按下遙控器,上樓,去敲紀以柔的門。
無人回應。
溫懷鈺無端的想起上次的場景,想起紀以柔鑽到櫃子裏時,有點悶的樣子,直接開門進去,果然,房間裏沒有人,古典風格的雕花衣櫃緊閉著,可惜,一片衣角被夾住了。
她拖了個小凳子過來,坐下,敲了敲櫃門:“紀以柔。出來。”
衣櫃裏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音,那人的聲音悶悶的:“不出來。”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說了,知道了。”
“那你出來?”
“……”
吱呀一聲,衣櫃門打開了,溫懷鈺隻看到紀以柔紅透的耳尖,卻沒看到她眼底濃鬱且克製的感情,於是上前,捏了捏她臉頰:“你給我出來,一生氣就往衣櫃鑽,大家都是女人,你怕什麼?”
紀以柔不說話,那雙好看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她,像是盛滿了心事。
溫懷鈺一怔,忽然想起來,數十年前早就通過同性婚姻法,現在已是同性可婚的時代,除開身邊的小年輕,連她敬重的朋友徐冉,也深愛著她的妻子。
她吸了一口氣:“算了,我這話有問題。剛才是我說錯了,”她頓了頓,又問,“我問你,你就這麼怕我?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曾經那麼篤定的說過,你可以喜歡我;但現在,她的語氣似乎顯得不那麼確信且可靠了。
“你喜歡我,是吧?”
“為什麼不說話,不喜歡我,不喜歡我?”
紀以柔唇角抿了一下,而後將那副金絲細框的眼鏡摘了下來,鼻尖被壓的有點泛紅,楚楚動人。
溫懷鈺等不到她的回應,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就要親你了!”
狠話既然放出去了,她決定恫嚇到底,一隻手撐住櫃門,一隻手捏住紀以柔下巴:“喂,我親你……”
這話才說到一半,溫涼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紀以柔勾住她脖頸,親了她一下。
“……了啊。”等那嘴唇離開的時候,最後兩個字,總算是慢慢吐露出來了。
溫懷鈺怔怔,喃喃自語:“你竟然敢親我……”
撩人不成,反被別人給親了,她處於極度的震撼之中,沒有察覺到,紀以柔攥緊的指尖,抿緊的唇角,像是在無聲的對抗心中的野獸。
她回過神,眼神凶巴巴的:“你還想往裏麵鑽。”
就在剛才,紀以柔牽著衣角,小心翼翼的往裏麵鑽了一下,在她看來,那分明像是做錯了壞事,撓了主人一下的小貓,瑟縮著想躲起來。
可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做了壞事,那就要受到懲罰的!
溫懷鈺伸手去拉她,隻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滾燙的手心觸碰到冰涼的肌膚,兩個人都顫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安靜了。
紀以柔往後仰著,衣櫃裏光線很不好,才得以藏住濃鬱的要溢出來的感情和經年累月的迷戀。
她尚在克製自己,方才那一吻,已經是走火入魔了……她告誡自己要離的遠一點,這樣才能囚住自己心中的野獸。
越是喜歡,就越要克製。
溫懷鈺終於鬆開了手,可下一瞬,她也跟著,爬進了櫃子裏,一把抱住了她:“你親了我,要還回來了。”
笑話,她溫懷鈺什麼人,自小在商場耳濡目染,絕不會做那種虧本的生意,但凡有人惹了她,那都是要加倍償還的。
她抬起紀以柔下巴,一低頭,嘴唇就覆了上去,動作極溫柔,輕輕舔舐了一下:“嗯。這是親回來的。”
唇角再輕輕舔舐了一下:“這是利息哦。”
她鬆開手,用指尖碰了碰嘴唇,有些得意且餮足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占我的便宜。”
嗯,以後,對紀以柔啊,都是女孩子,親親抱抱也不用客氣嘛。
隻是,她大概沒想到,一張等待著她的大網,早就開始織就了。
……
新年到了。
平日裏獨居在外,但過年的時候還是要回家的,溫懷鈺被家裏一個電話召喚回去,今天已經是在家的第三天了。
她坐在飄窗上,膝蓋上放著電腦,手裏卻拿著手機,拍了一張窗外飄雪的照片,發消息:“今天在家。看項目資料。”
很快,紀以柔回了一張照片,是包好的兩排餃子:“我也在家。”
溫懷鈺將手機扔到了一旁,全身心的開始工作了。
也是奇怪,從那天開始,她好像開始習慣了給紀以柔彙報自己的行程安排。有天忘了發消息,看郵件的時候總是不那麼專心,莫名有些焦躁,還是撿起手機,發了個定位過去,那種焦躁感瞬間就消失了。
後來,就這個問題,溫懷鈺還特意跟鄧若討論過,鄧若隻顧著好奇和八卦,最後才給出一句結論:這是渴望被關心的表現。
渴望被關心?
這幾個字莫名讓溫懷鈺感覺有些羞恥,她怎麼可能承認,冷笑了一聲,說了句不可能。
但這個問題,也沒再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