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鈺眼睛一酸,幸好,幸好沒看到她最害怕的場麵。
她走過去,在病床前蹲了下來,握住了老人的手,那手背上浮著老人斑,肌膚也粗糙,她看了更想哭,卻努力在笑:“我就是去看紀以柔了嗎,您就生氣嚇我,是不是不想我去啊?”
老人稍稍睜大了眼睛,為她這句渾話,好像想打她一下,但是有心無力的抬了抬手,最後隻是摸了摸她的臉,勉強說了句:“看她,好。”
溫懷鈺抿唇笑了一下,乖的很:“我知道的,爺爺,你就是想我和柔柔好好的,對不對?”
老人又眨了眨眼睛,很讚同她說的話。
溫懷鈺低下頭,將臉頰埋在他粗糲的掌心裏:“我們會好好的。我會敬她愛她,那您要好好保重身體,一直看著我們好不好……您知道的,我不乖,要有人一直看著。”
溫嚴的喉頭裏發出一陣輕輕的歎息,眼圈也有些發紅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發,恍惚間覺得她還是那個小女孩,驕傲,卻柔軟。
溫懷鈺在病房裏待了一會,等到溫嚴睡了,才出去找鍾醫生。
鍾醫生是多年合作的老朋友了,給出的答案跟管家所說是一致的:“到了這個年紀了,人的器官都進入了衰竭狀態,所以生病都是正常的。溫小姐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溫懷鈺輕輕舒了一口氣,秀致的眉心微微蹙起:“你確定,就隻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鍾醫生認真的點了點頭:“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是的。如果有發現新的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溫先生現在也沒有生命危險,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溫懷鈺嗯了一聲:“知道了。麻煩你了,鍾醫生。”
跟醫生聊完,她的心情本該放鬆些,卻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沉重,心裏也始終有些懷疑,覺得爺爺這次病的過於突然,毫無征兆,總叫人覺得不放心。
可現在,她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些事情了,公司裏她需要立刻露麵,穩住局勢。
溫懷鈺低下頭,看了看小腿上的石膏,叫來周然:“陪我去,把這石膏拆了。”
周然一驚:“溫總?您還是先做個檢查吧,不然隨隨便便就拆石膏,要是以後留下什麼毛病該怎麼辦啊!”
溫懷鈺不耐:“現在是不能拆也要拆了,你難道想我這麼回公司?”
周然仍想勸她,絞盡腦汁後忽然想到:“您現在拆了石膏,夫人那邊,您不能交代啊?”
溫懷鈺聞言一怔:“好像……是哦?”
周然稍稍鬆了一口氣:“走吧,走吧,您先做個檢查,聽聽醫生的意見。”
溫懷鈺讓步了,說了一聲好。
檢查的結果是好的,原本骨折的脛骨恢複的很不錯,紀以柔臨走前,囑咐了吳媽天天逼她喝骨頭湯可能真的起了作用,石膏可以準備拆了。
一個多月都行動不便,溫懷鈺連公司都去的少,拆了石膏後,叫管家好好看護病人,就驅車去了公司。
公司高層正在召開會議。喵喵尒説
會議上,溫平主持,溫銘正在發言。
溫懷鈺沒有猶豫,推開大門進去,毫不客氣的往主位上一坐:“對不起大家,我回來了。”
溫平的臉色當即一沉,這丫頭坐在主位上,而他站著主持,搞得他好像是專門為小輩做陪襯的一樣。
溫銘正在彙報這次調查小組的工作:“經過調查發現,工地裏存在著不少工人糾紛,上次幾名工人的意外事故,就是他們的對頭操作纜車時故意出錯,這次……”
“慢著,”溫懷鈺冷聲打斷他,“你把這次事故的原因,界定為工人糾紛導致的衝突?”
溫銘被她打斷,十分不悅,卻也更加得意:“是啊。這是我們的調查發現。”
溫懷鈺神色冷冰,想叫周然播放他們上次調查采集的證據,可周然對著她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溫銘的神色更得意了:“大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的話,我們開始下一頁了。”
會後。
辦公室。
溫懷鈺站在窗邊,神色極為不好看,重複周然的話:“你說,因為上次我們遭遇的坍塌事故,第一次取證的資料已經無法作為有效的證據了?”
周然說是的:“因為上次事故之後,現場的很多設備器材的擺放位置都發生了改變,和照片及視頻裏的情況大不相同了。”
溫懷鈺冷笑:“原來是這樣。看來上次算計我受傷隻是順帶,更重要的是毀掉證據。”
周然低下頭:“我也有這個推測。目前已經在谘詢合作律師,看看怎麼處理了。”
溫懷鈺嗯了一聲:“你出去吧。”
她心裏有些鬱鬱,需要一個人冷靜一會。
剛才在會議上,她沒能拿出證據,推翻溫銘的結論,溫銘簡直得意的要上天了,一口氣就連帶提了數件事情,都是在她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