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熱氣騰騰,白氣繚繞,鮮香辛辣。
這幾天食不知味的,溫懷鈺今天食欲大開,可還是提醒自己停下來,關注著紀以柔。
女孩低著頭,眉目幹淨,夾了塊香菇,在清湯鍋裏涮了涮,呼了好幾口氣,才咬下一口,隻吃了一小半。
溫懷鈺偏過頭問:“是不是不喜歡?”
“沒有的。”喵喵尒説
“那……給我嚐嚐?”
紀以柔抿唇笑了下,想再給她燙一塊,被溫懷鈺叫住了,她聲音溫軟的撒嬌:“不要。就要你吃的那一塊。”
紀以柔站起來,偷偷將那半塊香菇喂到她嘴裏,看她認真品嚐了一下味道,眉眼彎的像月亮:“有點甜。”
她笑起來時這麼好看,好像星星都墜落在她眼底,紀以柔看的愣了好一會,心跳好像也漏了一拍,似乎……不是她一個人,一個人這麼喜歡她了吧。
她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吧。
溫懷鈺看她怔怔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臉頰:“傻子。”
紀以柔垂下眼睫,神色很溫柔,卻問她:“你什麼時候走?家裏的事情放不下吧。”
溫懷鈺恍然,原來她這麼情緒低落,是擔心自己要走啊。
她忍住笑意:“還沒決定。確實放不下。爺爺身體不好,我不在公司,容易出事情。”
紀以柔嗯了一聲,很認真的問:“還沒問你家裏前兩天究竟怎麼樣?”
“退婚我早就知道,我答應了裴鬆溪,處理好這件事。她跟我說,二哥泄露了公司的商業機密,後來在一個重大項目的招標會上,發現他真的和趙家的人勾結上了。現在爺爺很生氣,不許他再插手公司的事情。”
“聽起來有點嚴重。你在家裏有受氣嗎?”
溫懷鈺淡淡笑了笑,反問她:“誰能給我氣受?”
紀以柔看著她,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她心裏很委屈,可她從來不願意說,太過要強了些,輕易就能讓她心疼。
“那你確實要早點回去。不用擔心我,拍完這個,我就回去。”
“嗯。”
溫懷鈺快要忍不住告訴她了,可又想看到她驚喜的樣子,硬生生忍住了,站了起來,裝作不在意的朝她伸出手:“走啦。回去啦。明天我就走了。”
紀以柔垂下眼睫,輕輕舒了一口氣,壓抑住心底的情緒,握住她指尖:“走了。”
秋天的天也黑的更早了,才六點過一點,天就半黑了,溫懷鈺捉住她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拿掌心暖著。
她們牽著手走路,小城到了夜晚,路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她們走的很慢,路過水果攤的時候,溫懷鈺站著不動了:“我們去買點水果好不好呀?”
紀以柔忍不住笑,明明知道她會同意的,可這個人還非要以這種語氣說話,是想看她潰不成軍,看她喪失原則,哪怕星星也要摘給她嗎?
溫懷鈺沒聽到她的回應,看她笑容寵溺,一副拿她完全沒辦法的樣子,她就好像長了個條小尾巴,搖啊搖的翹到了天上去,唇角忍不住上翹,得意又快樂。
她去水果攤旁挑水果,紀以柔拿著袋子,她說要什麼都裝起來,最後溫懷鈺拿起一串香蕉,不曉得扯下了單獨一個,她唇角一揚,握住了香蕉的果柄,如槍一樣,指著紀以柔:“紀以柔,我宣布,從今天起,你被我俘虜了,你是我的了!”
紀以柔還沒說話,賣水果的大媽忍不住笑了:“年輕人,可真甜蜜啊。”
“喂,死老頭子,你有多久沒跟我說過情話了?”
“一大把年紀了,不知道害臊的,還說什麼情……話。”
“喂!”
溫懷鈺隻是一時興起,喜歡調侃紀以柔的感覺,沒想到引起了大爺大媽們的小吵小鬧,忍不住笑:“得了,阿姨。您這裏這麼多香蕉,快把你的俘虜收拾一下!”
她的笑聲在夜風中飄蕩,聽的紀以柔心裏很滿,握著她的手,在手心裏慢慢攥緊,低聲說:“早就是了。”
“嗯?你說什麼是了?”
紀以柔抿唇笑了一下,在心底輕聲說:早就是你的俘虜了。
從第一眼開始。
餘生都如此。
……
翌日一早,紀以柔早上起的很早,聲音放到最低,走之前看了一眼,那人側著身,眼睫上像覆著幹淨雪粒,溫柔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