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都不想理這個傻徒弟了,曼聲道:“你在練的時候,他也在練。你能保證自己的進步比他大嗎?”
魚若白:“......娘!到底我是您兒子,還是他是您兒子啊!您到底親我還是親他?!”
阿羅眼角往下一瞥,陳述的語氣格外平靜:“你胡攪蠻纏了。”
魚若白:“啊!!!!”
阿羅歎氣,這孩子確實需要養心。
兩人回了穀,第二日魚若白就開始按部就班過上了早起練功晚睡寒潭的日子,小小少年心中有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打敗親爹,搶占娘親師傅心中的第一位置,為長大後成功娶到娘親師傅而不懈努力著。
寒潭之下除了有出穀的暗河,更有一處罕見的寒流,仙門中人幼時都會入寒流練功。
一是讓他們練就睡覺時也屏息凝神運轉功法的身體潛意識,如此,日後無論行走坐臥甚至呼吸之間,內功心法也可運轉自如,可謂是時時刻刻都在修煉。
二是於暗流湧動中感悟水道。
《老子》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仙門功法中心,便是無限接近於道的“水道”。
魚若白年紀尚小,才剛開始,雖然在山村中時也沒日沉入水中練功,入寒潭卻是頭一遭,需得謹慎,因此並沒有潛得太深。
這晚,魚若白正遊魚一般沉浮在寒流中打盹兒,忽然感覺水流的波動被什麼東西打破。
這種節奏舒緩規律的打破,讓魚若白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連忙暗自潛了過去。
山穀不好進,仲寒也沒準備讓其他人知道這裏,不是因為裏麵藏了滿地宮的寶貝,而是他把山穀當成了自己的家。
自己家,豈是外人隨意就能踏足的?
把帶過來的人安置在穀外至少半座山頭之外後,仲寒原本該是明日白天再過來的,可大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啊。
近鄉情怯,說的就是他。
一時怕自己進山穀就遇到人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一時怕阿羅見了他就轉身離開,一時又怕孩子不認他......
思來想去翻來覆去,仲寒翻身爬起來,叫了這兩年專門負責在山穀外暗中潛伏盯梢的暗衛過來,第一百零八遍詳詳細細問了一番。
“可看清回來的有幾人?”
“陛下,您曾叮囑過不能被娘娘察覺,臣等不敢靠得太近。”
被問得嘴皮子都要說禿嚕的暗衛老九癱著臉重複之前的那番回話,一字不差,隻暗暗盼望著陛下能聽膩了去。
可惜老九的願望是注定要落空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仲寒隻恨不得把他重複的每一個字都摳出來掰開了捏碎了,像是這樣就能從裏麵品出點什麼來似的。
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品出個什麼。
揮退了暗衛,仲寒摸黑在臨時帳篷裏踱步,泥地都踩平了,才終於有了一個人半夜偷偷溜出來這一出。
他想的是自己半夜三更偷摸進去看看,要是有個什麼意外情況,他也好心裏有個準備不是?
強行給自己扯了個理由,仲寒就迫不及待乘風踏月直奔穀外深潭,到了後一個猛紮子就入了水。
剛離開那幾年,無論多忙,也不管走得多遠,仲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山穀裏查看一番,確定沒有人回來過才再次離開。
一次次帶著期盼來,一次帶著失望走,這條路可以說仲寒閉著眼都能走得毫不磕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