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跪拜行禮後,再抬頭時,十二式神早已消失不見,土禦門一心身上那股尊貴非人的氣息也消失一空,回歸正常了。
“晴明大人離開了?”井口總監對著老神官島田裕司道。
“先祖大人已經離開,井口總監。”沒等老神官回話,重新掌控身體的土禦門一心張口回了一句。
作為被神降附體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陸安然是否離去。
聽到土禦門一心的回答後,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人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地,大汗直流,呼吸急促。
但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人會去鄙視對方此時的不堪,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政敵。
隻有親身麵對東瀛流傳千年的傳奇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人,才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沛然氣勢,磅礴威壓。
那是如同天與地,大日與螢火一樣,差距大到難以想象,讓人根本升不起對抗之心的生命本質區別。
如同猛虎與家兔,就算相處的時間不長,陸安然也一直都是和顏悅色,不見怒色。
最多也就嚇嚇他們。
但他們麵臨的壓力可比麵對首相的責難還要大。
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麵對首相,他們各自有身後的家族撐腰,就算首相有時候也不得不看他們的臉色行事,顧忌他們的心情。
畢竟首相也隻是出自東瀛政壇五大家族之一,沒法和其餘四大家族對著幹。
而根據戰後東瀛百年“世襲政治”的政壇潛規則,隻要沒犯大錯,他們的位置注定能傳給他們子孫後代,所以他們也根本不用看首相臉色行事。
甚至敢公然甩臉色給首相看。
相反首相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時時安撫時不時給他們點好處,讓他們安分守己別鬧事。
首相可不認為自己是五大家族之一,又和晴明大人都姓安倍,就能大權獨攬為所欲為了。
同為五大家族成員,他們誰也不怕誰!
再說五大家族中的麻生家族還和天皇是皇親國戚呢!
現在還不是隻能當五大之一。
無法大權獨攬。
所以他們麵對首相時隻要沒犯大錯誤就很有底氣的,甚至敢甩對方麵子,給對方臉色看。
戰後的東瀛是五大家族的東瀛,而不是所謂的天皇甚至某一家某一姓的東瀛!
但是麵對晴明大人,他們就沒底氣了,不提所謂的權利根本不能左右限製對方。
也不提對方自身具有的強大超凡力量,能隨時隨地將他們碾死,而無人可以懲罰對方。
光提對方現在和地府關係匪淺,就足以讓人敬畏。
他們這些人生前權力再大身份再尊貴,死後也隻是一縷孤魂,萬一現在惹晴明大人生氣記恨,他表麵不和你計較,等你死後給你來個地獄十八層加量套餐。
這誰頂得住啊!
伴君如伴虎也不夠形容他們麵對陸安然化身的安倍晴明時受到的壓力和風險。
相比麵對陸安然化身安倍晴明時的風險與壓力,陪伴老虎的危險程度簡直和逗貓一樣休閑舒適毫無風險可言。
至少麵對老虎,他們還可以先注射鎮定劑,令老虎安靜下來,但麵對陸安然化身的安倍晴明,他們就隻能坐蠟了。
隻能祈禱對方心情舒暢,生死交至他人之手。
這種感覺,這幫高層可是從沒體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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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東京某處幽暗陰森的地下室中,一張長長的長方形桌子兩邊各自坐著十來個人。
在長桌中央幽幽的燭光照耀下,依稀能看出長桌兩旁的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打扮各不相同,有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整個人如同流浪漢,有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還有人穿著打扮如同家庭主婦,衣服前麵還掛著圍裙沒脫下來。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麵前都擺著一個白色的陶瓷盤子,盤子中有一塊正在不斷蠕動,揮舞著觸手的奇異血塊。
這些盤中的血塊,此時正不斷揮舞著觸手拍打著潔白的陶瓷盤子,發出一陣陣怪異刺耳的聲音。
這些怪異刺耳的聲音如同嗩呐聲、喇叭聲、長笛聲以及指甲用力在黑板上刮的滋滋聲混合在一起。
令人聽之頭腦發脹,精神發狂。
而在這樣怪異刺耳的噪音下,一位坐在長桌最裏麵主位上,穿著白色西裝打著領帶,腳上穿著黑色皮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正拿著餐刀,小心翼翼地避開揮舞的觸手切下一小塊血塊。
然後用叉子叉著血塊,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後,以品嚐某種美味的姿態放入嘴中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