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潘清清嗓子：“屍檢報告各位看了，我就不重複了。九點三十三分，緣故的招牌亮了，對麵萬年十一樓的監控正麵拍到了微笑有麵屍，左邊這幅。九點五十五屍體跳樓，萬年門口的監控拍到了跳樓無麵屍，右邊這幅。嫌疑人錢素上下樓包括剝皮的時間總共十五分鍾，至此，我們推出兩個假設，一為屍體有兩具，二為錢素有幫手。我們私下裏也討論過有兩具屍體的可能性，葛花分局對緣故進行了全麵搜查，目前未發現另一具屍體，當然了，不排除藏屍的可能。我個人偏向於這是同一具屍體，我先說說我的想法。第一點，跳樓無麵屍雙手腕及雙腳腕都有繩索捆綁的痕跡，大家看這裏，屍體右手小拇指第二指間關節內側關節有輕微膨大；微笑有麵屍呈‘大’字型固定在欄杆處，同樣的，右手小拇指也有這個問題；第二點，跳樓無麵屍雙膝關節中髕骨缺如，髕骨是人體的一塊籽骨，由肌腱骨化而來，是遊離的，古代有臏刑，就是將這塊骨頭挖出來，跳樓無麵屍雙下肢壞疽腐爛，我懷疑是在有菌狀態下挖的骨，術後嚴重感染引起，那把手術刀柄上沒有指紋，凹槽中的血跡林非正在跑PCR，下午出結果，估計是死者的，八九不離十，髕骨缺如在膝關節伸直狀態下並不影響雙腿形態，微笑有麵屍膝蓋以下部分顯像不清，但三分鍾內因為有風，屍體穿的裙子被撩起一公分，卻並沒有見到任何一點白色，可不可以理解為微笑有麵屍的膝蓋以下部分也是壞疽發黑的呢；第三點，微笑有麵屍是抬著頭的，關鍵的脖頸處有繩索固定的痕跡，跳樓無麵屍被剝皮的部分卻未見勒痕，且麵皮剝脫時間至少三天，這是我們懷疑有兩具屍體的原因之一，但是從死者被有菌取雙腿髕骨這個操作上看，嫌疑人幹得出來活人取皮這種事情，我們來過一下這三分鍾的監控。”
不消崔潘提醒，莊嚴自個人捂住了嘴。
崔潘將監控錄像三倍速走了一遍，一倍速走了一遍，再0.5倍速走了一遍：“這個微笑很溫和，但是有點詭異，巴媒你笑一下。”
巴媒沒笑，隻挑眉不悅地看著崔潘。
得到女神眼神青睞的崔潘一下子興奮了，繼續他的解釋：“麵肌又叫表情肌，麵肌通過收縮舒張調整麵部表情，皮膚是被動牽拉的，二者配合是與生俱來的密切，跳樓無麵屍麵部表情肌肉僵硬，根據2號提供的照片，莊嚴還原了無麵屍表情，”崔潘動動指示筆，畫麵跳轉為還原的無麵屍表情，崔潘繼續道：“兩個表情相似度70%，要知道麵部表情肌肌群複雜，一塊肌肉是否參與，參與度的大小都會引起表情的變化，70%這樣的相似度已經很高了。而對於微笑有麵屍，模擬當時的光線情況，我們發現繩索固定處的陰影部分有輕微移位，像是繩索牽拉把麵皮往上扯露出了沒有麵皮遮蓋的部分，麵皮在這裏像是不會伸縮的麵具，有沒有可能這麵具真的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麵具’？活人取了皮，套上去，跳樓之前把皮取下來，因為本來就是死者的麵皮，所以格外貼合，這笑容也就看起來格外溫和呢？這也同樣能夠解釋為什麼跳樓無麵屍的脖子上沒有勒痕，因為擱在脖子與繩子之間的麵皮起到了阻擋的作用，又因為麵皮被剝下來沒有了結締組織支撐失去了伸縮能力，被繩索拉扯的時候底下蓋著的部分就顯露出來了。還有能佐證這個猜測的是死亡時間九點半到十點半，也就是盛捷跳樓前還是活著的，跳了樓腦幹的呼吸中樞損傷致窒息才死，另外，她是帶著微笑跳樓的。”
一番話說完，會議室一片死寂。
林非進來報告檢測結果，凹槽的血跡是死者的，也隻是死者的。
林非：“怎麼了？條帶走得簡直一模一樣，雙胞胎都沒這麼有契合度，雖然是加班加點插隊趕著來的，但我這報告沒錯啊。”
崔潘：“因為我剛講了個在人間發生的鬼故事。”
林非：“你們重湖來的是不是對鬼故事情有獨鍾？昨天不是才講了一個，你怎麼又講了？”
崔潘：“糾正兩個錯誤，一，不是昨天，是今天，具體是今天早上6點；二，兩個鬼故事都是新哥原創的，我隻是搬運。”
眾人看新正的目光有點驚恐及疑惑，畢竟這種情況什麼人能聯想到活人取皮？？？
“α等於0.05，排除H0，接受H1，假設‘隻有一具屍體’成立，”新正似乎沒注意到這些目光，泰然自若道：“九點三十三到九點五十五這二十二分鍾裏發生了什麼監控並沒有記錄，林非來得正好，講講現場痕跡，我們來推一推屍體跳樓前發生了什麼以及屍體是如何跳樓的。”
林非跟葛花分局的石壘合作多次，對於屍體跳樓細節兩人一同做過推斷，排除了兩具屍體的可能性，林非講起來很順當：“現場無暴力打鬥搜刮痕跡，結合屍檢報告，死者人身自由受限成立，排泄物及血跡集中在窗台處，屋內床鋪、淋浴、馬桶均無使用痕跡，可以說，死者人身受限幾日內活動場所固定於窗台三平米範圍內，現場腳印對比為趙天價一人，腳印多次抵達死者身側，有理由懷疑趙天價參與了□□，但欄杆外三十厘米內未見腳印，欄杆斷口邊緣有纖維殘留，係死者衣物纖維，屍體手腕腳腕處也有纖維殘留，係尼龍材質，初步考慮為繩索，窗簾架子灰塵比之周圍稍小，有繩索摩擦痕跡，不過現場未見繩索，欄杆上隻檢出死者的指紋，死者指甲縫隙有欄杆鐵鏽，死者有很大概率是自己跳的樓。屍體俯麵著地，無移動痕跡，死者跳樓後未掙紮，十一樓下落時間總十秒，有研究示跳樓後三秒跳樓者悔意值達到巔峰，死者未掙紮或因傷勢過重，或因一心求死。除趙天價和盛捷的指紋外，現場還有一枚指紋，未能確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