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柳兒訝異:“周大娘?”
她把人引進了屋子:“周大娘你坐下吧。”
周大娘有些局促不安:“俺來這裏是想問,俺家貴發是不是來過你這裏。”
賀柳兒:“對,他來過我家兩次。”
周大娘:“哦哦,來過兩次啊。”
然後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說明了來意:“小賀呀,大娘想求你一件事兒……”
賀柳兒露出意外的神色:“大娘你說。”
“你能不能……能不能別和貴發打交道?”
“俺覺得……俺覺得你和俺家貴發的命格不太合適。”
“你之前嫁過人,沒過門呢張家小子就死了……”
“俺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就是俺家貴發是在外麵當兵的……”
賀柳兒聽出了陳大娘的言外之意,她嫌棄自己命不好,懷疑自己是個克夫的命。
其實周大娘是挺厚道的人,隻不過思想很陳舊腦子轉不過彎——從老實人嘴裏說出這種話,殺傷力更大。
賀柳兒愣了一下:“大娘我和陳貴發隻見了一麵,談不上打交道。”
寒暄了幾句,賀柳兒和周大娘相顧無言,已經無話可說了。
笑嘻嘻送走周大娘,賀柳兒把雞毛撣子扔在地上,有一點無奈:“什麼人啊。”
她賀柳兒,從來就不是上趕著的人。
於是這門親事便自然而然的告吹了。
賀嘎子要被氣壞了,當初要相親的是陳家,如今反悔的也是陳家,這是拿賀家人當猴兒耍呀。
他坐在天井裏鬱悶的抽旱煙,還要被迫聽孫女兒的風涼話。
柳兒在這之前挺怕賀嘎子的,因為他長相凶悍一臉橫肉,看起來很凶巴巴。
不過自從因為相親這件事和爺爺吵了一架,賀柳兒徹底放飛了自我,不僅不再害怕爺爺,甚至還特別喜歡和爺爺拌嘴。
“爺爺爺爺,你說老陳家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爺爺爺爺,你還是想讓我和陳貴發相親嗎?”
“爺爺爺爺,你快回答我啊,怎麼不說話呀?”
賀嘎子耙了耙腦袋,感覺煩不勝煩:“行了行了你可閉嘴吧,怎麼就像隻鴨子似的,嘰裏呱啦嘰裏呱啦,你煩不煩呀。”
賀柳兒獲得了勝利:“當然不煩,嘻嘻。”
陳貴發隻有半個月假期,半個月後必須回部隊。
他之後來找過柳兒兩次,隻不過柳兒不肯見他。
男女雙方都覺得挺可惜的。
不過可惜歸可惜,賀柳兒倒是看的挺開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沒戀呢。
她又偷偷去了西壩村後山,給張援朝清理墳頭枯草,然後在墳前埋了一塊水果硬糖。
“好久沒吃過糖了吧?給你嚐嚐。”
“你送的鋼筆我一直沒舍得用,昨天差一點被我爸拿錯了。”
“我今天去相親了,那人是陳家溝的,名叫陳貴發。”
“他年紀輕輕的,已經是營長了,長得沒你好看。”
“不過人高馬大的,身材比你結實。”
“其實我對陳貴發挺滿意的,不過他媽不同意這門親事,那我也不能強按著頭飲驢,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山上草木蕭瑟,風吹散了她額前的細碎頭發,賀柳兒頓了一下:
“你也別怪我紅杏出牆,我總得嫁人的,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