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發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鍾了。
於是他站起來說:“這樣吧娘,我先領你去招待所住下,然後再和你去食堂吃飯。”
周大娘擺了擺手拒絕道:“俺不去,住招待所是要花錢的,俺在你這裏打個地鋪就可以。”
陳貴發拎著大包小包,就向宿舍門外走:“娘你就放心吧,其實也不算貴,還是住招待所吧。”
賀柳兒回到宿舍,把柳條的皮剝開捋直,打算編一隻小柳筐。這時候葉梅梅敲響了她的宿舍門。
賀柳兒打開門,見來者是葉梅梅,便關心的問了一句:“葉大姐,你身體好點了嗎?
葉梅梅披著一件卡其布外套,手裏端著搪瓷缸子:“回宿舍躺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然後她看著賀柳兒在擺弄柳條,便好奇的問她:“賀老師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賀柳兒專心手裏的動作,手也不抬的回答:“編柳筐。”
葉梅梅打趣道:“柳兒編柳筐,怪有意思的。”
賀柳兒笑了笑:“我小時候就是在柳筐裏長大的,這柳編手藝,是我爸爸教給我的。”
葉梅梅又問:“你是哪裏人呀,咱倆認識這麼久了,我也忘記問了。”
賀柳兒回答:“我家是長青縣的,離獨狼山不算特別遠,葉大姐你是哪裏人呀?”
葉梅梅幫賀柳兒剝柳條:“我是是湖南湘潭韶山人。”
賀柳兒驚歎了一句:“主席的故鄉。”
葉梅梅與有榮焉:“你說對了。之前我一直在南方軍區裏,直到兩年前部隊換防,我跟著我家那口子,這才到了濟南。”
賀柳兒:“這背井離鄉的,也不容易啊。”
葉梅梅:“誰說不是呢。”
周大娘住在招待所裏,每天除了吃喝睡覺,就是追在兒子身後逼著他相親。
別看她對外人慫兮兮的,對兒子卻很硬氣:
“我都看清楚了,人家賀柳兒根本就看不上你。”
“咱老陳家,不能做上趕著的事情。”
“要是賀柳兒不願意,你是不是打算當一輩子光棍?”
親娘嘮嘮叨叨,陳貴發隻好敷衍道:“娘,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別摻合了。”
周大娘覺得自己為兒子是操碎了心:
“我為什麼不摻合?”
“這不光是你的事情,這也是老陳家的事情。”
“你是我們陳家最有出息的人,這香火不能斷!”
“這次我給你找的相親對象,家裏條件不錯,人也比賀柳兒漂亮,你見了一準會喜歡。”
陳貴發:“娘這不是漂不漂亮的問題。”
陳貴發擦幹了臉,就要出門倒水,周大娘尾隨其後,嘴上念念叨叨:“娘都是為了你好,你都三十歲的人了,和小姑娘相處不來。”
好也說歹也說,周大娘還是沒能說服兒子,陳貴發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此路不通,周大娘隻好去找賀柳兒。
單人宿舍裏,周大娘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坐立不安。
賀柳兒見周大娘來找她,心裏已經大概有數了,無非就是和陳貴發有關的事兒。
她先是給周大娘倒了杯水,然後坐在床沿招呼她:“大娘您喝水。”
周大娘吞吞吐吐:“柳兒同誌啊……”
“周大娘你說,我聽著呢。”
周大娘慫慫的扯了個謊:“俺……俺其實也沒啥事兒,就來串串門兒,看看你這宿舍條件。”
單人床小書桌和一張椅子,藤條箱臉盆架和一套茶具,賀柳兒的宿舍一眼就能看望盡,實在是沒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