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安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她怕自己會心軟。
事實上,她已經心軟了。
恨他嗎?
她問自己。
說恨是恨,說不恨卻也不恨。
很早之前她就想清楚了,從一開始對裴陸的認知就是單方麵帶有濾鏡的,她單方麵的認為他是個有性格的人,卻不曾深想那些性格形成究竟是因為什麼,後續了解了那些關於他的過往,卻又有些理解他當時的選擇了。
她隻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這兩年來所有的反常情緒都隻是因為那點不甘心。
不甘心她付出這麼多卻得不到同樣回報,不甘心當那個被他輕易放棄了的人,不甘心自己用了兩年都沒走出來的感情,他卻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因為分手二字,引發了她太多的不甘心,她像個怨婦一樣責怪別人的同時,也在懷疑自己,卻忘了愛情本身就該是不求回報的。
那她還愛他嗎?
這一點毋庸置疑。
哪怕再多的失望銜接,她也還是愛他。
喻安安骨子裏跟“聖母”這兩個字其實一點也搭不上邊,她這些莫名的行徑,歸根到底也隻是希望他能過得好罷了。
說來也可笑。
哪怕在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好。
比任何人都要好。
所以才會在看到他被隊友誣陷,被經紀人欺騙,被粉絲謾罵時那麼氣憤。
在她的眼裏,裴陸那樣的人,就該是站到萬丈星辰裏的。
他要接受四麵八方紛至遝來的讚揚,他會享受著這個世界所給予他最大的善意,他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所有的一切都該是最好的。
因為隻有那樣的人生,才能配得上當初那個幹淨耀眼的少年,那個一眼就望進她心裏的少年。
可就算是這樣,喻安安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他。
這種心理很矛盾,她根本解釋不清。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那就是就算有一萬個理由去理解他,她也沒有一個理由能說服自己去原諒。
這兩年來,喻安安時常會想起很久之前華婧問她的那個問題。
“如果未來的男朋友對你很好,但不愛你,而你卻非常愛他,能接受得了這種感情嗎?”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自信於自己永遠不會陷入到這一景況。
但命運似乎跟她的想法走茬了道兒。
唯一幸運的點,裴陸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隻是沒有那麼愛罷了。
這個世界上有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東西。
她很早之前就清楚這一點,隻是不願意承認。
他跟她提分手算是把這個被她刻意隱藏的事實剖了個徹徹底底,逼的她想不去麵對都不行。
她被放棄了,用了一種他自以為很好的方式,用了一個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他以為對她的好。
而她在兩年後,雖然理解了他當初的選擇,卻無法原諒。
至少,她現在沒辦法說服自己。
“姑娘,你家裏有人生病了嗎?”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著身後明顯已經哭崩了的女孩,還好心的安慰了幾句。
喻安安伸手抹了一把臉,按開了車窗玻璃,寒風順著縫隙盡數吹到臉上,淚水混著瑟意,涼了個徹徹底底。
“是父母生病了?”司機師傅向後遞來了紙巾盒。
喻安安接了過來,低聲道謝,扯出兩張,狠狠擰了下鼻子。
“不是。”她說,“是我男朋友。”
“姑娘,你也別怪大叔話多。”那司機說,“你們年輕人身體抵抗力都強,那些個病啊災啊也怕你們,肯定能治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能治好嗎?
喻安安側頭看著車外的霓虹燈光,星星點綴而下,給這個城市鑲上了一層奪目星光,唯獨她有些格格不入。
“治不好了。”她說,“永遠也治不好了。”
裴陸的後悔她已經聽到了,不管那是不是她想要的,但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這場無疾而終的愛情追逐,最終以他的投降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