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他忍不住,從水中抬起手來一下捉住了她的手,額上泌出汗珠,眼底泛了紅,難耐道:“玉玉,別鬧。”
他手臂從池中帶起來的大片水花又嘩啦落下,回到水麵,又有小水滴跳了起來,濺到兩人身上,水夷瑤手忽然被抓住,抬頭看向他,半晌開了口,一字一句:“我——敖厲,我們一起。”
她反握住敖厲的手,又五指相扣。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也緊緊看著她。
水夷瑤伸出大拇指,抵住敖厲大拇指,兩人拇指相觸,形成了一個許諾的手勢,她一字一句:“敬命運。”
既然,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
那自然就付出該付出的,擔起該承擔的,掙來該掙來的。
他們天生得到的就比別人多,自然付出的也應該比別人多。
敖厲眼神動了動,靜靜看著她。眼中的熱火漸漸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堅定。
也跟著一字一句:“敬命運。”
水夷瑤眼中帶了光:“敖厲,我們可以。”
“當然。”敖厲把她的手重新握住,握得緊緊的。另一隻手摟住她,他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玉玉,”他聲音又輕,又堅定:“我愛你。”
水夷瑤頓住。
忽如其來的吻,一觸即分,水夷瑤抬頭,敖厲眼中原本還剛硬的神色變得輕柔。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他自幼便知道自己會是族長,責任是天注定的,他會因此付出許多。這樣的出身是命運早已安排好,不是他能選擇的。
有人說,他出身便是榮耀。他卻覺得那不叫榮耀,隻有自己達成的成就,才叫榮耀。
出身不由他選,但路是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他埋頭走路,從未懈怠。走到今日,龍族上下,莫有不尊。地位確實是越來越顯赫,但付出的也並不少。
玉玉懂。
他從頭到尾並沒有說過他是怎麼艱辛,但玉玉懂。
玉玉也一樣,出身不由她選,但她做得很好。
最開始,他折服於她的玉雕技藝,那些藝術品美輪美奐,世間罕有。這樣的東西隻出於她手,他原以為這會是個輕傲的年輕人,但她性子雖然張揚,卻並不傲慢。
殊為不易。
命運不可選擇,他成為了衰落海族的負責人,她更是指刀技藝的唯一傳承人。職責如山,不曾離棄。他們各自走出了榮光。
所以,敬命運。
“玉玉,你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
水夷瑤聽見敖厲這樣說,心跳忽然的,毫無預兆地快了起來。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從心上敲起,直直敲耳膜,敲到太陽穴。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麼,嘴角卻不由得輕輕翹起。
“玉玉,你臉紅了。”敖厲看著她,忽然笑了:“可愛。”
臉紅……?
確實熱熱的。這有什麼可臉紅的,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誇讚嗎。沒出息沒出息。
水夷瑤壓下嘴角的笑意,放開了敖厲的手,轉過身去捂住了臉。
不行,還是臉熱。她兩手都捂住臉,慢慢往下,整個人沉到了水裏。
敖厲看著她一言不發鑽進水裏,這是……害羞了嗎?
水夷瑤沉下去的位置,水麵咕嚕嚕地冒了兩個水泡,敖厲笑了笑,真的太可愛了吧,為什麼突然那麼可愛。
水夷瑤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正想冷靜冷靜浮出水麵,然後就聽見了敖厲的笑聲。
“……”居然還笑她。
水夷瑤從水中伸出一隻手,指著池邊,聲音帶著一點點羞惱:“你出去工作,拿了錢不辦事還在這裏玩水!”
敖厲看著她的指頭,想伸手去握住那剛剛在他胸口畫紋身的手指,但手伸出去又收回來了,他低頭又笑了一聲,真去抓她手,她怕是會更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