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生命已所剩無幾,那麼就恰恰相反,就算私心再怎麼重,於情於理也都應當轉身遠離。
當初選擇隱瞞和分開,不管對錯與否,都已將距離拉到了這一步,正如她那句話,無論起因是什麼都已經走到了今天,那難不成還在私心慫恿下不管不顧再度靠近,最後用死別又狠狠傷人一次?
歸根結底,兩個人之間,回不回得去不重要,有沒有未來,才重要。
而有命在,才談得上有未來。
所以自己有未來嗎?秦橙也說不清。看到體檢數據時,她表麵鎮定,內心其實還是沉重的,幾個月過去了,關鍵數據沒有一絲好轉,也就是說,她確實是靠小天地在吊著命,而不是治愈有期。
於是兜來轉去,問題又回到了那個說不清的關鍵點,大病無醫,隻得聽天由命,更確切說是聽小天地由命,人力如此渺小,再怎麼努力也撐不起一個奇跡。
本人也說不清楚的未來,自然無法給予別人答案,更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立場和身份去麵對。
自己尚且如此無力,考慮對方的心情,或者短時間內真不該再出現在她的眼前了吧……
可若是連自己都這樣想的話,那之後又該怎麼辦呢?就此遠離她?
僅僅這麼一設想,就有濃濃的不甘不願不服之情,難以遏製地打心底裏湧了出來。
無望的必死之局也就算了,若是能活呢?若是能活呢?若是能就這樣長長久久地被吊住了命呢?
自有了小天地之後,這念頭便日漸發展壯大,不知從何時起,已可以這般理直氣壯地在腦海中叫囂。
就仿佛被撕裂成了兩個意見相左的靈魂,掙紮著糾結著拉扯了許久許久,直到手中茶杯從微燙化做徹底冰涼,秦橙還是沒能整理出一個真正的決意和章程。
夜早已經很深很深,看看時間,她無奈地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有些發麻的肢體,換了個輕鬆點的問題思考。
明天該怎麼辦呢?唔……果然還是,休息一天再說吧。
好歹也算解決了個問題,秦橙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攥住了胸前的掛飾,打算去小天地好好睡一上覺再說。
說起來,她有好些天沒能去湖畔睡覺了,待在醫院裏的這周,前後護工後有保鏢,別說夜裏進去休息,就是偶爾去取點食材出來,也要掐準時間來去匆匆,一不小心還差點兒露餡。
眼下終於能一個人獨處,雖然還有無數難題亟待解決,但至少這一環節是可以放心了。
隨著眼前一暗一明,自虛空踏入了熟悉的環境,感受到熟悉的微風和清新的空氣,秦橙隻覺得腦中似有一根看不見的弦緩緩鬆弛了下來,不再那麼緊繃。
因這份莫名的放鬆感,她有沒著急入睡,而是邁開腳步,如往常那樣沿著湖慢慢地走上一圈,聽微微的水波聲,品味著這份寧靜,放空思維什麼也不去想。
待到繞行一圈完畢,重新回到了綠意盎然的坤地果蔬區,她才閉目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算就寢。
然而,就在這個伸懶腰的動作做到一半之際,似有所感般,她睜開眼,突然回過了頭。
綠意盎然的一壟壟蒜苗小蔥香菜旁,有一棵大樹,枝頭細梢上冒出了一簇簇綠意。
那正是沉寂已久的,唯一的一顆蘋果樹。
一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秦橙不知道,這些日子太多煩擾,縱然進小天地,她也是來去匆匆,已經很久都無暇關注這顆不明狀況的果樹了。
但眼前,這顆不被自己關心的枯樹,卻赫然冒出了新綠,抽出了嫩芽,它再次伸展肢體抖擻精神,獨自屹立那裏,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抬頭定定地瞧了那枝梢上簇擁抱團的嫩綠小葉子,片刻後,秦橙一步步走向果樹,走近,伸手,擁住了那粗糙卻堅韌的樹幹。
閉目深深地吸上一口氣,霎時湧進身體裏的,是一股沛然的清新之氣。
那是稚嫩的清爽的,卻分明帶著盎然生命力,草木氣息。
她就這麼閉目貼著果樹,似擁抱,又似倚靠,良久良久。
“造物無言卻有情,每於寒盡覺春生……”
“謝謝你,這時候醒來……”
所以,這是不是一種預兆呢?是不是一種暗示呢?
所以,我是不是該,更信任一點你紮根的這片天地呢?
或者,未來也可以是,千紅萬紫安排著,隻待新雷第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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