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下,族眾們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將焰眉處死。
不知是誰先衝焰眉扔了石頭,隨即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頭臉和身上的皮膚均被飛石所傷,焰眉未吭一聲,隻是垂著頭,任憑下麵的族人對她恣意侮辱,無喜無悲。
沒有人知道,為防止她亂說話,早在上祭壇前,她就被焰卓點了啞穴。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她,心中隻想著一件事——複仇。
台下,唯一沒有對她落井下石的,隻有流著淚的焰寒和那憨厚師兄。
但也隻限於如此,他們隻能憐憫、同情的看著她,卻救不了她。
焰眉想對焰寒笑笑安慰她,頭上的血卻流進了眼睛裏,視線變得一片血紅,她索性閉上了眼,心中苦笑,現在最需要安慰的怕是她自己才對吧。
焰卓等了片刻,揮手製止了族眾的過激行為。
焰正清忽然話鋒一轉,揚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焰眉是一時糊塗、受人蠱惑才鑄下大錯,長老院商議後決定免除焰眉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命焰眉前往狼族腹地,刺殺狼王雪念!”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族眾既驚且疑。
“就她一個廢柴,還刺殺狼王?”
“就是!這不是明擺著送人頭嗎?”
“刺殺?哈哈哈哈!難不成用美人計嗎?”
討論越來越離譜,焰卓見事態不妙,正色補充道:“大家肅靜!此次行動,長老院已經做了周密的計劃。此舉一石二鳥,焰眉既可幫我們探聽到若水師妹和焰麟師弟的下落,也可重創狼族。重振我火狐族昔日榮光!”
此一番話倒是比焰正清的長篇大論管用些,不知是誰,喊了聲:“重振火狐族昔日榮光!”
族眾們也紛紛倒戈。
很快,全員通過了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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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雪狼穀空曠寂靜,兩隊人馬各自佇立在山穀兩端,冷冷對峙,堅守著各自最後的底線。
押送焰眉的人很少,隻有焰卓和幾個相熟的師兄。此等行徑並不算光彩,焰眉猜測,他們會將焰若水安置到隱秘之處,待風聲一過,隻需說是她焰眉成功將焰若水救出便可。就算有人懷疑,也沒人敢跑到狼窩去一探究竟。
此事一了,她的生死,便不在焰正清等人的考慮之中了。
整個計劃,她就是炮灰。
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炮灰。
與其被小人利用,不如一死了之。
焰眉看看穀底,心中不禁一片冰寒。
她這恐高的毛病真是要命,此時不得不打消了伺機跳崖的愚蠢念頭。
被緊緊束縛的腰背有些酸麻疼痛,她不適地動了動脖子,抬頭間,不禁愣住。
雪狼穀一帶氣候適宜,不比辭寒峰常年積雪。
懸崖對麵,她第一次見到了除了鬆柏以外的奇景:
漫無邊際的梅林。
以及,那個滿頭銀發、眉目冷峻的男人——狼王雪念。
焰正清一把抓起焰眉,將她半個身子探出懸崖邊,手中燃起一團淡藍色狐火,冷冷道:“狼王殿下,人我帶來了,你的承諾呢?”
他說完,又故意將焰眉往懸崖邊上推了推,隻消他鬆了手中的繩子,焰眉便會粉身碎骨,而那團狐火也會將她燒得灰飛煙滅。
雪念眉目微沉,漫聲道:“焰正清,你若想將她弄死隨你!
但我這人素來講求公平,你給我一捧灰,我也隻好還你個死人。
雪女,把若水小姐請出來!
本王瞧焰眉那姿勢很是別致,你就照著那姿勢,給若水小姐也擺一個。”
緊接著,那叫雪女的棺材臉侍女將雙眼蒙紗的焰若水從馬車裏拖了出來。
焰若水雖然雙眼看不到,耳朵卻聽到了方才的話,不禁大聲向焰正清呼救。
焰卓馬上道:“水兒莫怕!”,又對雪念道:“狼王殿下莫惱,家師隻是開個玩笑,焰眉在此,希望殿下立刻放了水兒,莫要做食言小人。”
焰正清咬牙狠聲道:“罷了!罷了!你我數到三,同時用真氣將人推過去,如何?”
“甚好!”
雪念不假思索,頷首答應。
焰卓和雪女同時開口。
一!
二!
三!
焰眉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向前,飛越峽穀。
焰若水幾乎與她同時飛起。
兩人同時到得峽穀中間,她與焰若水擦肩而過。電光火石之間,隻見焰若水唇角上挑,手掌悄悄翻轉,改變了焰眉的“飛行”方向。
雙方所供的真氣隻夠此二人直線到達對麵,方向偏離的一刻,眾人紛紛大驚。
此後,焰若水順利站到了焰卓身邊,而焰眉在距離對麵數丈之遠處直直墜落。
墜落的速度很快,焰眉看到了很多花花草草,那些她通通不認識。
她甚至聽得到身後懸崖上焰正清和焰若水等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