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念和狼族士兵在狐族的注目下漸行漸近。
令狐眾驚訝的是,除了狼王,狼族的所有士兵身上均未帶寸鐵。唯一的鐵器便是盾牌。
大家頓覺稀奇,不禁議論紛紛。
眾士兵持盾將狼王及焰眉等人護在中間。
嘭的一聲,幾十麵銀盾同時落地,將地上的雪砸得冰淩四濺。
雪念拉住韁繩急急下馬,牽住焰眉的手,將手指按在她的手腕內側的脈搏之上,良久,他緊鎖的眉才微微舒展開來,唇角不禁上挑,深深凝著她有些蒼白的臉,低聲道:
“毒清得很徹底,小狐奴如此聽話,本王要想想如何嘉獎你才好?”
焰眉本來又累又痛,卻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又想起焰寒的欺騙和他處心積慮的算計……
她有些惱,索性偏過頭紅著臉不理他。
“又生氣了?你這般壞脾氣,如何做得我狼族王後?”雪念繼續打趣她,仿佛周圍蠢蠢欲動的狐族武衛根本不存在。
他看了焰眉背上的焰紅俏一眼,便已經猜到此婦人身份。他皺了皺眉,揮手示意雪女將焰紅俏攙走。
而此時,焰紅俏緩緩抬眸,一頭亂發間,渾濁而灰敗的眼瞳同雪念四目相接,她微不可查的摟緊了焰眉的脖子,迅速將頭臉埋在她的頸窩裏。
雪念莫名不喜這女人,眉頭皺得更緊。
“算了,紅姨她身上有傷,不宜亂動。”焰眉看出雪念的不悅,開口解圍。
雪念無奈,摸了摸她的發,溫柔道:“眉兒,我知道你在氣什麼,焰寒的事……等我晚些同你解釋。”
焰眉點頭,“嗯,我等你。”
雪念心情大好,令人引焰眉等人離開了。
萬慈山的清晨寧謐安靜,而此時,那安靜的空氣中卻夾雜著難言的不安和詭譎。
雪念揮開了護衛著他的兩個狼族士兵,隻身走出盾陣,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狐族戒備敵意的眼神。他不甚在意,走到三長老麵前,幽幽道:
“我狼族士兵千萬,是你狐族數倍之多,若戰,勝者何如?敗者何如?其中利害,閣下比本王清楚。”
“你在威脅老夫?”
“威脅……嗬!你怕了?”
“怕?哈哈,不過一死而已,老夫何懼?”
“不怕嗎?”雪念笑容加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
“你還記得雪華嗎?他是我父親,他死前有兩個心願,一是殺了焰正清,二是……殺了你。”
三長老臉色轉白,腳下不穩,跌坐在地,單手指著雪念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雪念蹲下,伸手慢慢將他從地上拽起來,“但本王現在改了主意。父債子償,你要好好感謝焰麟。”
三長老又驚又氣,他沒想到自己中了狼王的離間計,他因殺子之仇和焰正清反目,致使如今這般田地。
他歎了口氣,有氣無力道:“你,你到底想要如何?”
“本王想要……議和!”雪念突然提高聲音,朗聲道:“本王此次前來,我族將士未帶寸鐵,猶可見我族誠意。本王承諾,從今起,狼狐兩族若休戰,雙方族眾可通婚遷居、可易物買賣,不分貴賤,和平共處!”
狐眾有些動容,紛紛看向三長老。
三長老知道若他不肯議和,萬一戰敗,莫說還能否做狐族族長,恐是連性命也難保。
隻是可憐了他那幺子焰麟……
他思量著,暗暗咬牙,最終還是點頭應了。
狐眾一片歡騰,雙方自此休戰止戈。
***
焰眉和焰紅俏還是回到了焰眉之前的住所安頓。
焰紅俏傷得很重,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焰眉命人找來了焰阿公為焰紅俏診治。
父女相見,白發的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隱隱抽動,眼角染上一片哀色。
足以做焰眉爺爺的老人慢慢起身,對她屈膝而跪,聲淚俱下: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是她一時糊塗,鑄下大錯,害了你母親和你。你的恩情,老夫無以為報。”
焰眉將他攙起,安慰了他幾句,便請他下去休息。
焰阿公離開了,焰眉看看焰紅俏,低聲道:“紅姨,他走了。你這又是何苦?”
焰紅俏睜開眼睛,淚水如泉湧。
“你別傷心,來日方長,你會好起來,到時候你們父女就能團聚了!”焰眉知道她此番怕是熬不過去了,可又隻能如此安慰她。㊣ωWW.メ伍2⓪メS.С○м҈
“此生能與父親相見,我死而無憾,隻是……”焰紅俏氣若遊絲,緩緩伸出手抓住焰眉,令她附耳過來。
焰眉側耳傾聽著,漸漸她臉色變了,眼睛暮然睜大,微微搖頭,口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可能!”
“眉兒,你母親一生為情所困,因情所苦,你,你不要,不要再錯下去。”
焰紅俏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鬆開她的手,永遠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