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中途出去過,外麵新運到一批樂器,我出去盤點貨物,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就回來了,琴行送貨的孟四可以作證。後來我去了庫房,讓長工把貨物放了進去,就這樣又耽擱了一會兒,直到有人叫我,我才知曉愁兒出了事。”邵雲天道。
邵雲天幾乎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沈攸寧思緒百轉,側目深深看了眼邵雲天,隨後命阿德把小豆子和林賽雪帶了過來。
花閑愁一直沒說話,此時卻主動走到沈攸寧身邊,麵上微有難色。
“花姑娘有事?”沈攸寧微訝。
“相爺,今年的鬥舞大會畢竟是流雲閣主辦,若是因此事牽扯出什麼凶犯,恐是會影響了流雲閣的聲譽。”花閑愁低聲道來,她垂著眸,似是也沒指望沈攸寧能聽她的勸。
蔣沛卻不這樣認為,頗為不解道:“花姑娘,人命關天,這凶徒蓄意謀害於你,你豈能還替凶犯說情?”
“可如今我沒出事,我們也並不想將此事鬧得眾人皆知。”花閑愁依然堅持,邵雲天沒反對,蔣沛欲再勸,被沈攸寧打斷了:“阿德,將小豆子和林賽雪帶到後院問話吧。”
“沈兄,你這……”蔣沛萬沒想到,沈攸寧竟然會輕易妥協,這可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沈攸寧抬手製住蔣沛再言,由邵雲天引著眾人去了後院。
後院十分安靜,所有的雜役和幫傭已經被阿德遣到了別處。隻留下了沈蔣二人和幾位當事人。
小豆子嚇得藏在了花閑愁背後偶爾探出頭看看一邊的林賽雪,林賽雪倒是頗為鎮定,嬌媚的臉上沒有半分被當作嫌犯的憂色。
“你就是小豆子?”沈攸寧問道,他語聲溫和,似是怕嚇到這膽小的孩子。
小豆子點頭。
“小豆子你別怕,如實說。哥哥問你,你今日有沒有上過樓?”蔣沛蹲下身,循循善誘。
小豆子先是點頭,後又覺得不妥,立馬搖頭,小腦袋鑽進花閑愁懷裏,偷偷的看邵雲天。
沈攸寧知道她在怕什麼,他從懷中摸出兩塊桂花糖,走到她麵前塞進了她的手裏。又在她的耳邊道:“莫怕,看到什麼就說什麼。此事一了,本相許你來我府上做事。”
小豆子一聽,眸色大亮,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眉間的冷色也淡了不少,他沒有推開小豆子,隻是微笑著不住點頭。
方才他同小豆子說的話隻有小豆子和離他最近的花閑愁聽到了。
花閑愁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一向鐵腕狠辣的權相會露出如此溫柔的神情。
那神色似曾相識,讓她不禁渾身一震,連忙提醒自己回神。
他是權相沈攸寧。
不是她的三哥哥。
三哥哥天生貌醜,卻是她見過的最溫柔最善良的人。
他說過,這世上最難得到的便是美貌和人心。皮相天生,人心易變。
她答,她的幾個姨娘生得美,可心腸都不好。你醜,可你對我好。
他卻說,醜是原罪。再好,也是不好。你若貌醜,我也不一定對你好。
她生氣,賞了他一記粉拳,起身跑開。
可她沒想到,那一拳,便是訣別。
他失蹤了。沒有給幼小的她留下隻言片語。
那年她六歲,他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m.X520xs.Com
花閑愁思緒微斂,她搭上小豆子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將她拉離了沈攸寧身邊。
沈攸寧見她如此,唇角一掀,起身又走到了林賽雪身邊。沉厲深邃的長眸半眯著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聽聞林姑娘方才也離開了片刻,不知是去了何處?”
林賽雪見慣了大場麵,此刻也並不懼他,揚眉輕笑,俯身一拜,回道:“稟相爺,人有三急,奴家隻是去如廁,並未去別處,難道奴家去個茅房也要帶人跟著不成?”
蔣沛道:“茅房在後院,你經過此處,必然會遇見雜役,可方才所有的雜役,並沒有一人見過你。”
“那是他們沒注意,又不能證明什麼。倒是蔣少卿,憑什麼懷疑我?”林賽雪翻了蔣沛一記白眼,反問道。
蔣沛一噎,氣得求助沈攸寧。
沈攸寧清咳了一聲道:“我們是不是冤枉你,還得聽證人怎麼說。”
“證人?”林賽雪不解。
卻見小豆子抬起頭,怯生生的看著她,抬手指著她的鼻子,怯生生道:“就……就是你這個壞女人!你上了二樓,還動了繩索!”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林賽雪大怒,作勢要去抓小豆子,卻被阿德攔住,扭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