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寡廉鮮恥(1 / 2)

“二更天了,你回去吧。”傅紫陌已經無力敷衍他,索性下了逐客令。

顧西畔恍若未聞,如石像一般站著,一動不動。

傅紫陌無奈,起身從櫃子裏翻出一床錦被,開門要出去,卻被顧西畔拉住了手腕。

“去哪?”他嗓音低沉,握著她的大手愈發的緊。

傅紫陌被他的手攥的生疼,皺眉不悅:“去收拾書房。檀兒那丫頭也不知跑哪去了……啊!”

繡著鴛鴦的朱紅錦被倏然落地,她被他打橫抱起放在了榻上。

烏發散落,她的眸中掠過驚慌,白皙的臉上微有訝色,卻轉瞬恢複了鎮定。她揚眉看著他,絲毫沒有退縮掙紮。“你到底想如何?”

他坐在榻邊,木然看著她,緊張地手足無措。也不知方才的豹子膽去了哪裏。“紫陌,能不能,不要和離。”

“為何?”她不解。

“因為……因為……”他心跳如鼓,隻覺自己笨拙得舌頭都打了結。那是種與麵對葉絳兒時截然不同的心情。

他本就生得俊秀,此時他麵頰泛紅,緊張卻鄭重,墨瞳中似墜星鬥,熠熠閃光。那裏麵除了她,仿似再容不下他物。

他在心裏做了某個決定。

“因為我想與你做一輩子夫妻。”

她有些晃神,奮力掙脫,卻在下一刻被他死死製住。空氣似凝住,他微微俯身,小心翼翼的接近她,近到隻需低頭便可碰到她的鼻尖。

她隻感他荒唐,羞怒之下,伸手推他,卻被他迅速逮住,反握住了手。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可惜,君非磐石,而我,亦非蒲草。”她強自鎮定,試圖用冰冷的言語讓他清醒。

“是!我非磐石!我是捂不暖的臭石頭!但我不能放你走,你便當我是混賬吧!”

他俯身,不顧她的掙紮封住了她的唇……

他不能放她走,他要把她變成他的女人。

她是他的,過去是他的,未來亦是。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檀兒站在門外凍得瑟瑟發抖,她方才被顧西畔吩咐在外候著。可這時間也太長了些。

她聽不到裏麵的聲響,心焦的想去拍門,卻見屋中的燈燭突然滅了。

滅了?

檀兒揉揉眼,不可置信地愣好半天。

這什麼情況?是小姐開恩了?還是姑爺那個木頭疙瘩開竅了?

她歪著頭,夢遊般往耳房走,一邊走,一邊念叨:“一定是夢,一定是眼花了……”

***

一夜荒唐,極盡綢繆。

寅時,雪未住,天將明。

傅紫陌忍著渾身酸痛,披著衣服,掌燈梳妝。

她對著銅鏡,拿起篦子,輕輕梳理著打了結的長發。

顧西畔也醒了,他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扣住她的雙肩。定定望著燈燭暖影下,銅鏡裏未施粉黛的女子,隻覺心滿意足,“隔窗瑟瑟聞飛雪,洞房半醉回春色。銀燭照更長,羅屏圍夜香。”

傅紫陌冷冷勾唇,拍掉他的手。“怎麼不念了?”

顧西畔摸摸鼻尖,道:“後麵兩句不吉利。”

“玉山幽夢曉,明日天涯杳。”傅紫陌幽幽道來,放下篦子,轉身盯著他,笑得淡漠疏離:“正應你我此時此景,如何不吉利?”

顧西畔麵色一白,急道:“你難道……還要和離?”

“為何不?”她不以為意的轉身繼續梳妝,“倒是要謝你昨夜成全,若往後被夫家知我以完璧之身再嫁,反而丟了顏麵。”

“你!”顧西畔大怒,抄起那銅鏡往地上砸。“簡直寡廉鮮恥!”

傅紫陌緩緩起身,眼前有些發黑,卻勉強站穩了身子。她走到他麵前,望進他痛怒的眉眼,心中最堅韌的一根弦莫名的崩斷了,她哽咽著,眸中卻沒有淚:“輸了比試耍賴的人是你,娶我進門又冷落我的人是你,納了妾縱她欺我的人是你,如今,強占我的也是你!顧西畔!到底寡廉鮮恥的人是誰?”

她一句句的質問,仿佛一根根鋼釘,毫不留情的鑿進他的心髒,他的心驟然鈍痛,痛到他無力反駁,隻能緊緊擁住她,仿似隻有這樣才能緩解自己滿腔的愧疚和痛苦。

三年來,她所受的委屈,在此刻統統爆發了。

她身心俱疲,呼吸有些困難,抽噎著用手捶他的背脊,“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沒了驕傲,沒了親人,沒了貞潔。就算我們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我也該將債還清了!顧西畔,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好嗎?”

他長眉微擰,不知所措。隻得將她擁得更緊,任由她發泄自己的悲憤。

良久,她漸漸平複了情緒,卻依舊掙不開他的懷抱。

她想起他昨夜所為,羞怒道:“顧西畔!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