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位公主,真是長得天怒人怨,她完美遺傳了國主的下垂眼、豬鼻子、香腸嘴以及“肥美”到寸步難行的身材。
國主與羅相的商業互吹持續了一個時辰,羅修便如老僧入定般尷尬了一個時辰。
期間,公主以每柱香五十次的頻率對他暗送秋波,他卻“羞”得頭也不敢抬一下。
國主看這倆孩子“情投意合”,但覺得走個形式還是有必要,便開口問他對公主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這真是道送命題。
羅修遞給羅相一記求助的眼神,實在不懂自己是造了什麼孽,非要被這般當眾強買強賣。
羅相兩眼一耷拉,臉上寫著“不關我事”。
羅修咬牙認栽,硬著頭皮表達了自己卑微的身份之後,他向國主坦言,公主這等天姿國色,他一個平民將軍實在無福消受。
國主當即臉色一沉。
羅修心道不妙,心一橫直接“詛咒”自己身有重傷絕活不過三十歲,怎能讓美麗的公主守了活寡?
公主一聽不高興了,吐出嘴裏的雞翅膀,吼道:駙馬沒了無妨,本宮可以再嫁!
羅修眼前一黑,這回是真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了。m.X520xs.Com
他兩眼一閉,“舊傷複發”,“暈”倒在地。
病遁雖然可恥,但是有用。他順利被抬出宮,回了懷遠營。
本想問問軍醫老黃有什麼藥方子能使人變成病秧子,卻不巧撞見了在營帳裏換衣服的莫不辭……
他夜視極佳,饒是帳子裏一片昏暗,她又背著身,但還是被他瞧出了端倪。
她之前的軍籍他沒有細查過,隻知她是被流放充軍又機緣巧合地進了懷遠營。
羅修看著躺在他床上的女子,隻覺頭大如鬥。
他自己攤上的破事兒還沒解決,如今還要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
翌日,羅修一返常態起了個大早,他命羅利召集了所有兵士,在校場上練起了兵。
兵士們懶散慣了,聽說要練兵,一個個怨聲載道。
他們肩上扛著刀戟,頭上頂著太陽,嘴裏喊著勝者為王,心裏罵著羅修他娘。
但罵也白罵,反正羅修他沒有娘。
此時,羅修在樹蔭下呷著小酒、嚼著老醋花生,麵上悠哉樂哉,目光卻一直盯著下麵的已經瀕臨極限的莫不辭。
他昨晚後半夜便將她又送回了軍醫的營帳,是以莫不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生疑。
可誰知她腿腳還沒徹底痊愈,羅修這個奇葩竟突然練起了兵。
她因腳傷之故,整個重心都在另一隻腳上。此時,她左腳腫了,右腳麻了,心裏將羅修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問候了一遍。
臨近晌午,當羅修喝空了第三壺十裏香,練暈了十幾名兵士之後,校場中終於出現了羅修蓄謀已久的騷亂。
“又有人暈倒了!”
“莫不辭!醒醒!”
羅修見下麵一堆人將莫不辭圍了一大圈,雖然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沒有暴露,但不知為何,看到此情此景時心中竟莫名不爽起來。
他若無其事地走到人群中,揮手將人疏散。
地上的莫不辭臉色蒼白,汗水幾乎透背,她如被霜打過的茄子般暈倒在一個高個兒兵士懷裏,而那士兵正好心地掐著她的人中。
羅修冷吭一聲,心裏更加煩躁。
他讓軍醫將莫不辭抬了下去,臉色陰沉的對著累到虛脫的兵士們,大聲斥道:“才半日便垮了,還打什麼仗?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卯時繼續操練!”
眾兵士聽罷立刻垮了臉,垂頭喪氣的散了。
羅修叫住了方才救治莫不辭的高個兒士兵。他打量著他,漫聲問道:“累嗎?”
那士兵滿臉疑惑,哪裏敢說累?隻得苦著臉搖頭。
羅修滿意點頭:“既然不累,你便加訓一個時辰。”
他說罷大搖大擺地走了,獨留下那士兵一人,滿臉莫名地站在校場上,渾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羅將軍。
此後,羅修操練士兵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也越來越長。許多受不住艱苦訓練的士兵,最終被羅修除了軍籍。
四十多名被除了軍籍的士兵愁眉苦臉,若他們出了軍營,有家的回家務農,無家可歸的便隻能聽天由命。
閩國早已非多年前的太平盛世。如今這年月,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又恰逢連年大旱,百姓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窮人家的男子,若不能入伍混得一口軍糧,等待他們的就隻有饑餓和死亡。
莫不辭毫無懸念地出現在被除名的兵士名單中。
此時,她枕著自己的破布包悵然若失。這是她呆在懷遠營的最後一晚。明日他便要同其他十名士兵啟程漳州,在那個偏僻的邊陲小城中做一名守城兵。